可尽管如此,他相中的那支玉笛,仍旧昂贵到他根本负担不起。 于是他自愿留下,向掌柜展示自己一身力量本领,工钱好说,只为有机会亲手为晏含山磨一支笛。 掌柜没见过他这么天真的傻子,便答应了。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晏云鹿好好收拾了一番,竟是个姿容出色,又英俊潇洒的青年匠师。他经常坐在门外的空棚内打磨木料,名声渐噪,吸引了许多抚宁的小女郎来看。 这日乐府正要找人去送藏珠园订的一批瑶琴,专门送货的师傅临时去给马匹买草料,于是便让晏云鹿暂为顶替。 他拉着车慢慢从藏珠园侧面的小路预备拐进后院,却看见两个浪荡的公子正端着酒壶倚在墙边窃窃私语,时而讥笑时而鬼祟接耳。 其中一人正满是不屑地努了努鼻子:“要我说,藏珠的规矩就是个屁,只要银钱给的足够,还不是同外面那些烟柳妓院一样,装什么清高。” “说的是,”另一人附和道:“都是贱骨头而已。” 晏云鹿本不该听,但巷子太窄,容得下一辆马车,几人之间便要擦肩而过。 见他缓慢靠近,灰色锦衣的那个公子抬眸瞭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别的暗语。晏云鹿与他对视了一瞬,分明是萍水相逢之人,却又好像在哪见过、有话要说似的刻意。 他莫名感到心焦,却按捺着不当回事,直到他的肩膀越过二位公子。 “我听闻最近藏珠有位娘子叫含山,技惊四座,眼含秋波,想必在榻上交颈时,滋味也会分外美妙呢。”灰袍公子两颊潮红,接着抬起酒壶大饮一口。 “好想试试……”他对面那人笑得比他还要渗人。 “想试试?”晏云鹿不知何时来到他二人身侧,他恶狠狠揪着那人的衣领,将他拽至身前,一字一句问道:“想试试本将军的拳头么?” 他脑中发热,浑身发烫,杀人的欲望一瞬从脚底燃到胸口。 被晏云鹿揪住的那个却不知是真的醉的太糊涂了,还是故意不要命了,对着怒火中烧的晏云鹿竟还继续大言不惭。 “你的拳头,哪有含山小娘子的芳香诱人……” 晏云鹿用尽全力,几乎已将那人提了起来,可是那人有些重,牵扯到他刚刚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并不妨碍完全被激怒了的他,一拳朝人脸上挥了过去。 灰袍公子见状连忙上前来想将两人分开,待另一人被晏云鹿打趴在地上,灰袍公子为了防止他再度冲动,顺其自然便环抱住他强劲的腰身,口中还含糊地惊叫着:“别打了,别打了!” 三人僵持了一会,晏云鹿喘息间便感觉到腰上被人紧.窒的痛感,正想低头,倒在地上的那人又朝他报复般扑了过来。 可在他眼中,分明不是醉意熏人,而是冷冽直白的杀意。 晏云鹿下意识低头,只见抱在他身上那个灰袍公子,不知何时袖中滑出一柄刀刃,他一手禁锢着他的腰肢,另一手扬起时,他甚至能感觉到风被带起的速度—— 是置之死地、目标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