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月岛香澄的一番抗议,负债大大削减,只剩下一百。
再算上取出头发和唤醒西园惠的两次加分,只余八十。
“那我先走咯。小惠大约会在十分钟后醒过来,悠真想做什么的话,可要抓紧了。小惠太大了,Bra挺难穿脱。”
月岛香澄挥挥手,消失在树林里。
南悠真靠着西园惠身旁的树木,视线扫过那难以穿脱的部分。
月岛家和百目鬼家世代交好,他和香澄从小就是朋友,亲如兄妹,至少在话语上,少女从不避讳,一如刚刚的玩笑。
那是他创造的香澄,与他记忆中的香澄一模一样,——除了对生死的态度。
香澄是个善良的孩子,村中每个老人的离世,都会让她嚎啕大哭,她绝对说不出全部杀掉这样的话。
他想,无所谓,这是只是用来纪念香澄的伪物罢了。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这个伪物可以控制,没有威胁,挺好。
他抬头看天空。
夕阳点燃了云彩,昏黄的火光从树叶的空隙间照入,在西园惠的身上落下几片斑纹,随风晃动。
西园惠睫毛的影子摇了摇,眼睑缓缓睁开。
她坐起身,迷茫地看四周,她明明在学校上课,怎么突然到了森林里?
片刻,她想到了关键:“香澄!”
是那个装作香澄的怪物,唤她到教室外去!
她慌张地站起身,四处扫视,没见过那无面的怪物,只见到了南悠真。
“悠真!”她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下意识呼唤少年的名字。
“香澄已经离开了。”南悠真走到少女身旁,递去黑框眼镜。
香澄给西园惠拍照时,摘下了她的眼镜,丢在不远处的地上。
西园惠的近视很轻,根本没意识到眼镜不在鼻梁上,她慌张摸了摸脸,向少年道谢,伸手去取。
南悠真避开了她的手指,双手托着眼镜,帮她戴好,他的指尖擦过西园惠的耳朵。
这亲密的举动让少女心跳加速,大脑混沌,忘了问森林、问香澄、问南悠真。
“抱歉。”南悠真揉了揉她的头发。
西园惠一愣,本就混乱的大脑被这突然的道歉搅得更乱。
她抬头,透过镜片见到少年带着歉意的眼,感到甜蜜的同时生出愧疚,愧疚自己让少年担忧。
被这股愧疚驱使,她脱口而出:“悠真不用和我道歉。”
“你都不知道我在抱歉什么。”南悠真笑着拍拍她的脑袋,收回手。
“悠真做什么都可以。”
西园惠看着少年的眼睛,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照亮她真挚的目光。
南悠真没有回这句话:“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走吧。”
西园惠跟在他身后,走了十多米,脑中混乱的思绪渐渐整齐,被山风吹得泛白的脸,慢慢涨红。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很不妥当。
做什么都可以太有歧义了!
片刻,她又哀叹,那天晚上她对悠真说过相似的话,但少年什么都没有做。
记忆跃过这句,再往前追溯,她抬起头:“香澄她……”
“被附身了。她带着你到了后山,我追上来,她逃走了。”
“附身!”西园惠的脸又白了,随后欣喜,“原来只是附身!”
“我会祓除香澄身上的恶灵,就在这两天,你暂时不要靠近香澄。”
“是。”西园惠没有丝毫怀疑,“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南悠真停下脚步,思索片刻:“陪我去旧村……不,去地藏那边看看吧。”
谷口村是个新村,由几个村子合并而成。
百年前,一场山体滑坡毁灭了山中的一个小村子,政府于是牵头,将山中剩余的几个村落,与山外的一个村子合并,形成了现在的谷口村。
山中的几个村落信仰神道教,共同祭拜后山神社,山外的那个村子则信奉佛教,拜地藏佛。
百年过去,佛教信仰基本被神道教吞并,只剩下村尾路边一座小小的地藏庙和廖廖几个上了年纪的信徒。
避开柴犬尸体的方位,走出后山,有了信号,南悠真联系了西园一郎,告诉他小惠在自己身边,随后和西园惠一起,去了村尾。
地藏庙是路边小庙,比柴犬的狗窝还小些,巴掌大的地藏佛像摆在其中,眯眼向路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