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他们的父母爷娘,自己也都认识,往日路过还打过招呼,一起喝过茶,吹过牛的。
大侠,高人们,行侠仗义,事情结束了走了,他们两个还要在这里讨生活的,该做的事情吆喝一下便是了,要是手底下沾了本地老乡家孩子的性命,那就没法儿在这地方活了。
老刘头都着急得头皮冒汗了。
一个月多少饷银,这么拼命干什么?!
大人物们的争斗,你我这般小人物这么上心做什么?斗来斗去,不都只是自家普通老百姓良家子杀来杀去的?还是没把老子平日的教导听下去。
老刘头端着长枪,趁着缝隙,戳在在这等喊杀氛围里冲过来的年轻人的护心镜上,双手一戳,臂膀一抖,使了个粘稠巧劲儿,把他给推搡在旁边。
见了袁语风的动作,想要拦截,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看着他猛然朝着对方咽喉攒刺。
老刘头眼前一黑。
一戳眉心,二戳咽喉,三戳眉心四戳咽喉。
你是半点不留手啊。
可就在他焦急的时候,袁语风呼吸粗重,大脑一片空白,唯独眼前万物开始分开,仿佛可以靠着肉眼,直接看到前方的【方位】,锁定了气血流动的【位】,本能刺穿而去。
可这气感玄妙的一枪,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是沉沧溟。
冰冷的杀气逸散,让袁语风的大脑一下冷静下来了,而在这个时候,前方扑杀来的那个青年脸色也有些白,被沉沧溟一拳击飞。
沉沧溟的嗓音沉静,道:
“控制住你自己。”
“知道【为何而战】【战斗的目的】这两点,比起厮杀本身,更为重要,一味只知道挥刀杀人,不过只是傀儡,当思考这两点的时候,才算是成长。”
“是,是”
袁语风呢喃回答,想到自己刚刚状态,后背发冷。
沉沧溟的杀意领域,可以让他在十丈之内,清淅无比地感知到一切对手和队友的状态,而手中那柄丈二长柄制式的陌刀,足以他掌控战场的变化。
他很清楚,目前之局势未曾明朗,而杀戮,杀戮并不该是轻易做出的事情,哪怕剥夺任何一个人的生命,皆需要无比慎重。
毕竟,此刻面对的,皆大唐子民。
沉沧溟,裴玄鸟,李镇岳,清淅地知道大唐官府兵马的组成,知道眼前敌人里,很多都只是大唐良家子,只是寻常百姓,和他们这些,职业精锐军人不同。
沉沧溟抬手架住一柄刀,看着那才十七岁的稚嫩面庞。
一掌击在他的肩膀,将他击飞到战场之外:
“这不该是你的归宿,走。”
武力是守护,而非屠戮。
更何况,是屠戮被蒙在圈子里的普通人?
卢以山眼睁睁看着,那里的三人组,或者说,五人组,面对百倍于自身的敌人,竟然没有被丝毫撼动,甚至于,他们还在不断以自己的方式,将州兵抛飞出战圈。
这些州兵或者被打昏,或者被折断手臂,总也是不至于送了性命。
大唐最骄傲的刀锋,还不至于反向劈杀百姓。
无论是安仁军的沉沧溟,朔方军的李镇岳,还是裴玄鸟,皆是明白这一点,也都在心中固守,他们也清楚,自己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周衍和李知微。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肯去杀害大唐自己的子民。
卢以山看到他们的反应,立刻明白过来。
眼底闪过一丝狡诈,唤来自己副官,说了几句话,副官脸上出现了不敢相信的神色,重复几句,最后被打了一个耳光,这才脸色煞白,出去执行任务。
片刻后。
沉沧溟瞥见一处画面,却是面色勃然大怒。
一群特殊的部队出现在了这里——他们没有穿甲,而是寻常的百姓衣衫,是那些没有沉睡的百姓,有仓皇的老者,有作为普通百姓的青壮,还有些脸上情绪稚嫩的孩子。
有大着肚皮的孕妇。
卢以山一把抓住那孕妇的脖子拉过来,手掌横刀抵着那孕妇的肚子,冷厉道:“里面的人,放下兵器,若不愿意的话,本将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李镇岳微微抬眸。
裴玄鸟的眼睛里烧起来火。
那孕妇身躯颤斗,声音都在抖:“将,将军您,您是在做什么?”
副将脸上神色挣扎,道:
“卢将军,不要如此吧,这是”
卢以山反手给他一个耳光,厉声道:“此女私自和叛贼勾连,被本将军察觉,于是将其擒来,这不是军功一件?至于这女子腹中的孩子,定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