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小钱劳累过度,伤了身子。”谢煊还在身后坐着,程时玥头皮发麻,忙反驳道:“不不,表哥,可不敢这么说……这几两俸禄是小,利国利民才是为大。”“表妹真是一腔报国热情,倒叫我这男儿都自愧不如了。“沈昭眸中带着赞许,笑意也变得更深。
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赠你的杏枝,你可还喜欢?”在沈昭殷切的期盼的目光中,程时玥艰难挤出俩字:“喜……欢。”刚一说完,她便觉得后脊背发凉。
在这一瞬,程时玥忽然开始对“前狼后虎"这个词感同身受。“喜欢便好,"沈昭听程时玥说得犹豫,进一步问道,“表妹莫不是想要将杏枝插种在自家院内?我昨日听书童说,表妹院子里的奴才搭了梯子,似乎砍去了几枝杏枝,还不慎掉在我院中……杏枝插种不易存活,表妹,你可需要我帮忙?"程时玥听得嘴角微僵,总不能说院中除了她,还多住了个易感花粉之症的男人吧!
她只好暂且顺着他道:“是呀,正是想要试试插种呢……只是此事不必劳烦表哥,表哥千万莫要费心。”
沈昭正待笑着反驳她莫要怕麻烦自己,可嘴刚一张,却见搭在帘子上她那白嫩的柔夷旁,又多了一只男子的手。
沈昭春风和煦的面容忽然变得极度僵硬。
程时玥的头探出牛车的窗外少许,并没发现后面帘子上多出来的谢煊的那只手,只见到沈昭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她担忧地安慰道:“表哥?你怎的了?…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人生难得此一回,切莫要因小事不悦。”
“大喜……“沈昭忽而怪笑了一声,驱马往后退了两步。此时正值清晨,那人却偏偏在她的车中一同去往皇宫……他昨夜歇在何处,已经昭然若揭。
怪不得,怪不得那杏枝会被人砍去!枉他还心心念念地高兴一场,以为是表妹想要种下那杏枝……
他喉头紧得发疼。
“晦明,快来!"恰在此时,有同年进士催促沈昭。沈昭面色灰败,如蒙大赦一般拱手朝帘内道:“表妹,我近日将赴曲江之宴,待宴会完了…再来寻你。”
“嗯,恭喜表哥高中,我已备了薄礼,等表哥得空,再与表哥贺喜。”沈昭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又依依不舍地眼见着程时玥缓缓放下了帘子。赶马要去追同僚时,忽然听见车内传来男子疏离微冷的声音一一“下回莫要半道上耽误时间,孤口渴。”
沈昭身躯剧烈一震,差点握不住缰绳。
“知道啦,表哥曾于我有恩,你、你不要生气嘛……“程时玥坐回马车,低声哄劝道。
见谢煊不理睬她,她软软喊道,“殿下,允峥,允峥一”谢煊冷淡的眼神终于柔和了半分。
然而他语气依旧不善,一连三问,“你又给他备了什么薄礼?送砚台还不够?还想送什么?”
程时玥一愣,没想到他竞连她前几日给沈昭送了那一方砚台都知道。咳,看来不仅被青橘出卖,还被丁炎出卖了。她佯装不高兴道:“殿下,你……你派丁炎监视我么?”“那怎能叫做监视?"谢煊扭过她的脸,“你本就貌美,如今又在我身侧一路向上,榆州一案我已着人将你升职的文书拟了上去……你可知多少人会打你的主意?”
“殿下,我就当你夸我了。"程时玥抿嘴偷笑,捧回他的脸,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殿下且放心,在我无人问津之时,只有你细心呵护过、教导过我,往后我就算再如何向上,也不会忘了你。”
谢煊便冷哼一声:“只是不会忘么?…你何时应了我?”程时玥嘻嘻一笑,道:"那……可要接续看殿下的表现了。”谢煊脸色如常,心中却早已被牵动万分。不知何时,她竞也会开起这样调皮的玩笑来。
他看着她头上那朵被保养得当的粉白牡丹簪花,在晨日的光华下散发着独有的光泽,心中忽然想到,或许在不知不觉之间,他或许将她养得还算不错。到了三月中旬,气候开始越来越暖,榆州一案还未完全尘埃落定,边境又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西北边的邻国大烈,发生了一场臣夺君权的宫变。大烈位于大楚西北的接壤之地,世代游牧,不喜耕种。这些年来,大烈人时常骚扰大楚边境,两国摩擦不断。
今年年初时大烈便已蠢蠢欲动,直至二月,大烈开始了大规模的骚扰,逼得女皇下令,命镇西王时占速回封地,率军与他们狠打了几个回合,最终将其击退边境线三百余里,现下只能蜗居在西北一隅。大烈北边身处苦寒腹地,物资本就匮乏,自从无法再来大楚掠夺物资,撑不过一个月,便产生了内乱。
昔日的臣子纳不达携旧部潜入王廷,将大烈王与大王子当场枭首,人头高挂于王墙之上,自己坐上了王位;文乐公主携其弟二王子文夙在封地起兵,讨逆贼,两边各据一方,已然开战。
消息传来时,程时玥正在偏殿办差,听起东宫另两名留任的女官说起此事。“听说大烈的二王子连夜修书给圣上,愿从此称臣,并许万匹骏马、牛羊以求圣上派兵相助,甚至还要将他姐姐文乐公主送过来和亲呢!若是按着这时间算,人已经在路上了。”
“何止是在路上?大烈的马体力足、身体壮,大烈的公主又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这一路策马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