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华般的笑意。
正是疼痛提醒了她,她如今很清醒,并未醉酒。泪水渐渐蓄满她的眼,她道,“殿下…不,允峥,你知道么,我从未有过后悔,曾经不会,如今不会,往后更是不会。”“你记得么?:……那时我以为你对嫡姐有意,看你那般失落,却仍是没有忍住想要接近你…”
谢煊身形一震,“你那时便不是为了留在东宫么?”“当然不是!我在你身侧三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在意,当时我只是想,想着如何才能伴在你身侧,至于理由,自然是我想往上爬。“程时玥望着他道,“我便是做着终身不嫁的打算,才提着一口气,问你要不要把我留在我身边。谢煊恍然。
他再度想起那日,她瑟缩又拘谨地立在自己跟前的时候,虽眼神怯怯,却又不知为何让他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勇。
原来她早就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阿玥,你怎么这般傻?…你可知道,若我没有对你动心,你往后要如何独自一人过完这一生?"谢煊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的姑娘,原来竞然比他预想中要勇敢百倍。可这百倍的勇敢,却叫他如今百倍千倍地自责、后怕。“允峥,我孑然一身许久,若不是你,我早便是玉州城郊的一坏黄土。我知道你当年舍命救我只是责任使然,并不是要得我回报,我那时也并不知晓你是当朝的太子,“程时玥道,“我失去得太多太多了,人生苦短,我亦想得清楚,若怎样选择终归都要后悔,我选后悔更少一些的。”“几月前我早便想得清楚,如今,更是清楚。”大
暮春的天气,说变就变,前几日还是大晴天,这几日便开始连日的阴雨。圣上本就有旧疾,加之近日操劳,夜里凉风湿气催动,引得疾病复发,云先生焦急得紧。
程时姝端着空荡荡的药碗,从圣上寝殿中迈步而出。除了云先生,这几日便是她跟在圣上身侧,寸步不离地伺候。方才她走前,圣上还赏了她一把点翠金钗,言语中多是疼惜感念她的懂事。“你听说了么,程县主的姐姐,这几日都伺候在圣上身侧呢。”“哦,她呀?曾经那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这样殷勤,莫不是还想重新给自己谋个好姻缘?”
“喊,明明待咱们下人挑剔得紧,却偏偏还要圣上跟前装贤德,这演戏演了这么些年,真嫁了东宫便罢了,结果竟二话不说抛了咱们殿下,嫁给那镇西王,现在想来吃回头草,不是我说,门都没有!”“就是,我前些日值夜,还见殿下抱着县主回东宫呢,想来县主雪肤花容,又待人和气,比她不知道要好上一”
两名宫女走到一半,猛然瞧见程时姝正立在檐下,冷脸如霜。“见过、见过程大小姐。”
给她见了礼,两人急急从她身侧绕过,如避瘟神一般避之不及。程时姝没有找她们的麻烦。
也是了,她如今不再有侯府嫡女的尊贵身份,甚至可以说,她与程时玥的身份竞像是已经倒转了过来,曾经她在天上,程时玥在地下,而如今程时玥是高高在上的县主,她不过是一介父亲无职无权的和离妇。前些日从相林庵回来,她知晓了过往发生的一切,虽不再恨程时玥,却依旧心有不甘。
她也是从前那般骄矜的女子,此番为国大义灭亲,得到圣上的礼遇,为何不利用这礼遇再为自己谋求一番?
太子或许的确疼爱程时玥,可二人之事也正陷入僵局。士子上书一事并未平息,只要有一丝机会,她也想去试试。
她本就是和离的女子,即便失败,她也不会失去什么,不是么?大
东宫静谧无声。
程时姝穿过后殿,将一袋银钱塞入等候的公公手中。“程大小姐,主子喜静,一会儿若是见了您欢喜,那便是最好,万一主子若是不耐,您可千万不要纠缠,否则小的…”公公为难地看着程时姝。“知道,我自不会给你添麻烦。“程时姝道。望着那公公点头哈腰地离去,程时姝神色晦暗模辩。为追随时占去往边关,她曾将京郊的田产全数变卖为金银珠宝带在身侧,后来边关有变,她仓皇逃回京城,那一箱箱的珠宝都无法带回。
这一袋银子,尚且是是变卖了她头上的钗环所得的,就算是谢煊发现了,要责打那给她行方便的公公,也足够他治伤好几回了。程时姝这样想着,端起那黑苦汤药,推门入了正殿。谢煊正在灯下看一张边关舆图,听见脚步声进来,头也未抬:“放下便出去罢。”
只是片刻,他意识到今日的人脚步并不熟悉。“你来做什么。”
谢煊收了舆图,搁置在案上,兴致缺缺地看着程时姝。“我……圣上那儿刚伺候完,突然想起太子哥哥近日也身体不适,便想要来看看。太子哥哥,这药得趁热……”
“你服侍母皇辛苦了,只是孤这边不需要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清冷且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传入程时姝的耳中。程时姝脸色有片刻的难堪,正想要说话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听谢煊继续道:“还有,别这样叫孤。孤只有嘉安这么一个亲妹妹。”谢煊说完一顿,偏偏又想起一人。
还要加上昨夜……那个咬着嘴唇死不做声,最后抖得稀里哗啦的,情妹妹。“可是我从前也是这般叫一一”
“从前还年纪尚小,那时我的确将你当半个妹妹。"谢煊将药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