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去瞧?”一声冷笑入了程时玥的耳。
程时姝苦笑道:“邱老亲去看了,说是大烈的七魂香,神仙难……“怎么会这样?”
这话脱口而出后,程时玥才想起,她曾在文乐带来的大烈典籍中,见过对七魂香的描述。
此药以十五日为一周期,周而复始,若不在十五日之前及时饮用特制解药,到了毒发那日,便会七魂俱散,吐血而亡。“听他军中部下说,是纳不达生性多疑,为给自己留下后路,骗他饮下了这七魂香,只将解药留在自己手中。若是他敢有二心,便销毁解药,叫他一命吗呼……
程时姝说着情绪便开始失控,“你可知,时占他,他为了做戏做成全套,竞连我也瞒了过去……他生生挨了我一刀,之后伤还未好全,又饮下了纳不达这七魂香,日夜练兵、攻城…”
程时玥衣袍中的拳头骤然握紧。
除了日夜练兵、攻城这些,他甚至还不远千里,亲自去救了她一命。原来怪不得……
怪不得救下她那日,他会那样离经叛道地问上她一句,愿不愿跟他……程时玥当时真的以为,他胆敢惦记着前妻的亲妹,绝难属于正人君子之列,差点就连请他自重的话,都要脱口而出。却没想到他竞是服下毒药之后,又带伤奔袭千里。怪不得那日在藏锋山上,他离去时,身形竞有些不稳,叫她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推算着日子,那日竞正是毒发的前一日。
原来,他那日的发问,并不是轻挑浪荡。
而是以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份,豁出去地在询问,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那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会不会有一点孤独,会不会有一点自怜,抑或是有一点后悔?这样一个一腔忠诚炽烈的男儿,却要落得如此结果。程时玥无法真正地接受。
程时玥声音带了两分艰涩,道,“你想去见他,却怕王府中的下人不让你入内,因为你曾以刀刺伤过他。所以你想着,以我县主的名义,带着你去拜会他。”
“是。"程时姝道。
“好,我叫人备车,我们……同去见他最后一面。”华贵的牛车载着姐妹俩去往王府,二人相顾无言。程时玥捧一本书正读,偶然抬头,发现程时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衣襟上悬挂的玉坠。
那是云先生所赠之物,这些日她一身素服戴孝,那玉坠与衣裳颜色很搭。许是被发现自己偷看,程时姝的眼神便从玉坠上撇开。过一会儿,她有些意味不明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命很好。”程时玥便笑了,“是么,自小丧母,寄人篱下,如今又丧父,这便是命好?”
程时姝便不说话了。
片刻后,她又有些赌着气道:“从前的命好不好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活,不会过得比你差的。”“那我拭目以待。”
镇西王府。
程时玥递了帖子,随后光明正大地携程时姝进府,一路畅通无阻。“见过县主,见过王妃……程家娘子。”
路过的丫鬟小厮见了程时姝,好些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十分尴尬。然而观程时姝表现却很平淡,甚至有些怔然。曾经也这是她的家。
不过几个月光景,便什么也不是了。
二人随管家领着,进入时占的院子,邱老正与几位御医坐在院外阴凉之下,似商讨着用药之法,连二人经过都未发觉。程时玥并未上前去打搅他们。
只是从他们讨论时走漏的只言片语看来,几乎是很难回天。“县主,您先请。"行至屋前,管家躬身相迎。“我?“程时玥与程时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了诧异。“是的,王爷先请您入内,一会儿再请程姑娘单独见。"管家道。程时玥吸一口气,提着裙摆,入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