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像是快被什么东西压垮,所以艰难挤出:……对不起。”
太阳奈有点惊讶,还没说话,听到他在开了个头以后,好像后面就流畅些许,继续说:“很痛吧。”
他说的是被项链勒伤的时候。
“当时有一点。"太阳奈承认,回答得很真诚,“但是那点伤,马上就被小七给我治好了,所以也没什么感觉。”
说话的时候,她还觉得有点神奇,也很意料之中。两个我爱罗都选择了用项链的事来作为话题开始,并且态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用来保护她的东西,成了伤害她的利器,那种感觉就像是伤害在了我爱罗自己身上,不管是哪一个。
而那时候,年纪小一点的我爱罗,也终于见到了风影怒不可遏的样子,甚至是那双同样浅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清晰杀意。和他也是一模一样。
即使不让守鹤参与,十二岁的他也不可能是风影的对手。他想要证明的东西注定不可能实现。
而在确认的那一刻,在我爱罗浑身挂彩地倒在地上,被太阳奈跑过来一把抱紧在怀里的时候,他除了眼泪和无法克制的,类似受伤幼兽的破碎喘…息,再也无法发出其他声音。
但在心里,他清晰看到自己那些原本病态又扭曲的信念,多年以来,其实全靠他自我洗脑堆砌出的庞大体型,来勉强掩盖其实内里脆弱无比的事实。它们正在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样,缓缓消失,最后露出他早就不想看到,但又一直顽固坚守在那里的本心。
他不想伤害人,不想被孤立,不想被伤害。他想要得到爱且爱别人。尽管到现在为止,我爱罗自己都有点怀疑,他可能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可本心和愿望就在那里,永远不会消失。“我那个时候,想要……
想要杀了你。
这句话在这半个月里,我爱罗已经不知道对太阳奈说了多少遍,甚至梦里都是她和她的死亡,以及他不自觉的眼泪。但在这时候,他又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我知道,都过去了。“太阳奈说,没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被我爱罗僵硬着躲开了。
抬头看她的眼神倒不是厌恶,而是惊讶,古怪又尴尬,觉得这种动作太像对待小孩子。
于是她收回手,转而去摸摸旁边的风影。
大一点这个被摸头倒是不觉得尴尬。但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神,总让太阳奈有种晚上死定了的感觉,甚至有点条件反射的身体微微发热,心跳又快又急,像是被他含住在胸口上。
太阳奈”
可恶,不摸了。
风影收回那种晦暗不清的视线,转而牵着她的手,看向对面的我爱罗:“你得到你想要的证明了吗?”
“我是说你真正想要的。”
伤害,恐惧与死亡,都不能带来更强的力量,也不能发自内心的【存在】。明知道自己大概率不是这两个完美人柱力的对手,我爱罗还是选择不顾一切,甚至是带着种不自知的自毁倾向,去朝由加莉以及太阳奈下手。用的方式也越过风影的忍耐底线。
风影看着他:“你到底是想向我们证明,仇恨才能带来生存的力量,还是想让我们向你证明,那条让你一直很痛苦的路,其实根本行不通。”看到我爱罗再次僵硬住的动作,他继续说:“现在我们向你证明了,你能接受吗?″
其实不管我爱罗怎么回答,他都是能的,否则他就不会这么安静地坐在这里。
即使是以往的生存信念被打破了,他也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从此就彻底消沉,冒出什么放弃一切的堕落念头。
因为他本就不曾真心信奉那些东西,他真心想要的是改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风影打破了那种信念,让他流血,脆弱,毫无反抗之力。就像打破了他自己难以挣脱的茧衣。
他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爱罗看着他问,虽然眼神依旧有些灰暗和疑惑,但语气变得清晰。
风影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旁边的太阳奈。我爱罗并不惊讶这个沉默的回答。
原来如此。
两个我爱罗同时意识到。
原来他/我当时根本不是想要杀了太阳奈,是想带走她。爱一个人有时候就和谋杀一样,都是在想该怎么处理对方。我爱罗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感情,就只能用最熟悉的手段。把她杀掉以后,她的血和灵魂就会永远寄宿在砂子里,不管我爱罗将来去到哪里,都会背着她的灵魂,和那些温暖的血一起。当她不再是人,而是变成砂子,就能和她永远不分开了。他那时候已经跟发疯没什么区别,只想抢走风影之所以成为风影的最大理由和锚点,潜意识觉得那就是能解除自己所有痛苦的办法。“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太阳奈没懂他们到底共脑了什么,只是觉得被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有点奇怪。
“你可能不想知道。"风影说,然后重新看向我爱罗,“那样是行不通的,只会让你更痛苦。”
他说得没错。
我爱罗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感觉那里一直在隐隐作痛。然后他又看向太阳奈的脖颈。
“对不起。“他又说。
她笑着摇头表示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