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三十一章
沈洛伊静静坐在喜床前,停了一会，莫名有点紧张。之前在持明族祭司手上学到的礼仪到了这边就算结束，接下来的事，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礼仪的控制，让猫脑袋有了点迷茫。不过因为是丹枫，所以还是可以安心的。
沈洛伊等了一会,面前的丹枫似乎也停住了，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外头的风窕窣吹过竹林，万籁俱寂，可以听得竹叶晃动的声音，宁静又悠长。
丹枫不说话，沈洛伊酝酿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丹枫？”丹枫那边似乎怔了下，没有往前走，仍然站定在原处，末了，说了句极其不相干的话：“头冠会不会太重？”
沈洛伊茫然了一瞬：“啊？”
然后沈洛伊意识到丹枫指的是她头顶那个婚典用的凤冠。那确实挺重的。沈洛伊被丹枫这样一问，才发觉脖子确实有点酸，小幅度地扭了扭，声音细细的：“嗯，有点。”
“先脱了吧。”
丹枫淡淡道，沈洛伊看他离开了，想着应该是去了盥洗室。想要脱掉凤冠，就要掀起红盖头。但红盖头理论上应该是丹枫来揭的。但是丹枫没有这样做。
话说回来沈洛伊的红盖头也应该是她自己绣的，但实则后边是丹枫绣的。所以在丹枫这边…礼仪嘛，仪式嘛……
这样想着，沈洛伊自己把红盖头揭了下来，放在床边。沈洛伊眼神好，瞧着了桌上的那壶酒，试探地问：…丹枫？”
丹枫原本都快出了这间房，被沈洛伊这样一叫几乎是迅速回了头，看着沈洛伊的样子怔了下。
沈洛伊也是第一次见丹枫穿喜服的模样。青绿色的龙角仍然似琥珀剔透，折射在昏暗的烛光中熠熠生辉。
红配绿，这样的配色一般而言是俗气的代言词，但唯独落在丹枫身上，却觉得这当是这样的翩翩公子最跌丽的一瞬。沈洛伊见过丹枫很多个模样，有龙尊的常服整洁干净，有祭祀时穿着的祭司服宛若神明，还有…还有没穿衣服，沐浴的模样……唯独没见过现在的小青龙。
很难形容丹枫那样标致到几乎有点打破常规的清俊在此刻又用胭脂水粉藻饰的惊艳感，像神明堕凡尘，比起往日甚至多了几分妖异。甚至魅惑。
所以沈洛伊看得有点呆了，她晕乎乎地看着丹枫，不自觉地在笑，很轻地说：“龙尊……您真好看啊。”
丹枫原本的几分怔神被沈洛伊的一句“龙尊”拉了回来，他敛了神情，对沈洛伊淡淡问："你唤我何事？”
“哦……“沈洛伊回过头，指了指桌上的酒，诚恳地问丹枫，“合卺酒，还喝不喝了？”
丹枫抿着唇：“你想不想喝？”
沈洛伊真诚道："能喝自然喝。”
来都来了。婚都结了。
丹枫：………那把盖头戴好。”
“我……好。"虽然沈洛伊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乖乖地把盖头戴了回去。停了一会，沈洛伊才感觉到丹枫走到她身前，从另一旁的花梨木桌上拾起了一把称，称柄轻柔又仔细地挑起了丝绸盖头。红盖头上绣着的鸳鸯似乎都游动了一瞬。
沈洛伊抬眼看着丹枫。之前隔着一段距离看是一回事，如今这么近这么近看又是另一回事，青色的瞳仁冷淡潋滟，眉眼间本身就带着点殷红的眉眼此刻在妆造下更为显眼，似乎多看两秒就会让人失去神志，心甘情愿地沉沦。好看到连呼吸都忘了。
等沈洛伊回过神来，丹枫已经坐在她身边，手上拿着一壶酒，也为她斟了半杯，沈洛伊慌忙接过，又是很认真地看着丹枫。丹枫也静静注视着她。
昏黄的烛火摇晃，芙蓉帐暖，衬着一屋子火红的丝绸如牡丹盛放。沈洛伊对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微微低头，小口小口，把合卺酒一口口抿了。酒很甜，很香，还有点辣-一不过沈洛伊记不太得了，她脑子里只剩着丹枫微微垂着的眉眼，这让沈洛伊想着很多。比如在沈洛伊还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猫猫糕的时候，阮梅喂她的第一口牛奶；再比如她趁着阮梅和黑塔的下午茶时间，悄悄溜到茶桌底下偷吃的梅花点心甜丝丝，软糯糯，很幸福，很单纯。
丹枫很快把酒盏搁置在一边，对完全已经失神的沈洛伊淡淡道：“我去收拾下，你可以先睡。”
沈洛伊没睡，沈洛伊有点晕乎乎的。
丹枫确实是去简单处理了下，至少再来的时候身上在酒宴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消弭了；尽管原来也不是很难闻。
丹枫看沈洛伊还是盛装坐在床沿上，微不可查地粗了蹙眉，对沈洛伊道：“你若想……
沈洛伊听不懂，叽里咕噜说的什么东西。
沈洛伊拉过丹枫，看他微微睁大了眼似乎对她这一瞬的主动极其震惊一-沈洛伊对着他浅色的唇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