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存。晋阳王家,知不知道,他们族中出了一个麒麟儿,竟然能一箭双鹞,一次射瞎八个人的眼睛?”
王阿存瞳孔一震。
不敢置信地看着义成公主,义成公主却朝着他近前了两步,“晋阳王家的棋麟儿哟,也不知,他们知道你在我手里,会不会心疼?我想想,应该不会吧。?呵。
义成公主嗤笑了一声,这一次,却看向了李星遥。她唤:“李星遥。”
李星遥心头一颤。
死死地咬着自己的牙关,感受到一股血腥味在自己的嘴里蔓延开来,她才找回一点理智。
浑身僵硬地由着义成公主打探,义成公主挑眉,“曲辕犁、榨油机、蜂窝煤、砖窑、铁锅,哦,还有我们东边还没传过来的陌刀。真是壮观啊!说起来,我早闻李小娘子大名,一直想着,将人请过来一见。可,还没付诸行动,老天爷就把人送到我跟前了。李小娘子,你说,这莫非便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星遥直视着她的眼睛,明白此时,再多的狡辩已是不必要。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王阿存的身份,那么,所图的,应该便是自己手头的东西。不,或许是,自己还没做出来的东西。
“你是个聪明人。李小娘子,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想做什么,你应该清楚。还是那句话,你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要想清楚。”
“你记不记得,你求着我救王阿存的那日,我同你说了什么?你欠我一条命。”
说到“一条命”,屋子中不知何时,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许多手持弓弩的弓弩手。而他们的弓弩,皆向着王阿存。
王阿存用手按住了腰间。
义成公主轻飘飘瞟他一眼,“我知道,你怀里藏有石头。可,到底是石头快,还是羽箭快,你不妨试试。”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屋子里一片死寂,李星遥的指甲几乎快要扣在手掌心,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便启唇,“我会听你的。”
“哦?”
义成公主伸手,示意弓弩手退下,弓弩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还好当初,留了他一命,我倒没想到,他的命竞然比我想的还要好用。”“你什么意思?”
李星遥一怔,好似有什么东西快速从心中划过。她努力去抓那样东西,终于,抓住了。
留了他一命。
所以当初,义成公主本是要让他死的。
“是你,你故意将他从名单里划掉,也是你,故意引着他去颉利可汗那里,你想让他死。你本来就想借颉利可汗的手除掉他,是不是?”“是啊。”
义成公主并不否认,她也不意外,李星遥竞然猜到了她最初的打算。她还主动娓娓道来:“我知道了你们是谁,总得,确认一下。确认了,不需要的,就不必留了,有问题吗?”
“可你完全可以将他留在王廷,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还是打算杀了他?“?“因为他太有本事,同你太亲近!”义成公主声音抬高了一些,又说:“他可是个会坏事的,没了他,你孤立无援。你孤立无援,便被为我所用。”
“原来如此。”
李星遥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她便觉得,颉利可汗突然拿汉人当靶子发泄,有些莫名其妙。原来这一切,都是义成公主的阴谋。
她以为的,王阿存赌输了,她赌赢了,其实是错的。她也输了。从头到尾,她和王阿存都是义成公主棋盘上的棋子。王阿存以为,自己想尽办法出现在颉利可汗面前,被颉利可汗点中,之后又用精湛的"箭术"入了义成公主的眼,如此,便能被义成公主看中,被带回定襄,可,从一开始,义成公主压根就没打算带他。义成公主之所以将他的名字划掉,便是为了引诱他出手。他出了手,身份便对上了。对上了,义成公主便能放心地将自己带回来了。义成公主一直,意在自己。
她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或许,在来王廷之前。王阿存于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需要的人。他有本事,会坏了事。他与自己亲近,若跟着自己,自己便有帮手。
只有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自己才能心甘情愿为她所用。“可后来,你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只是因为,我求了你吗?”“不是。”
义成公主否认了,“因为,我发现,留下他比杀了他,对我更有用。李星遥啊李星遥,都说你柔柔弱弱,人身子不好,心也绵绵软软。可,兔子急了还咬人,你倒是,叫我刮目相看。既然他对你来说,这么重要,那么以后,该怎么做,你清楚了。”
“不要试图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度被人送出去,是送到了冶铁的地方。那位总是带着玩味笑容的曹般陀又如鬼魅一样出现,交代:从王廷来的一行人,之后和李星遥一起治铁,任由李星遥差遣。
曹般陀走后,有人本想问李星遥一句,李小娘子你怎么还会治铁,被看出了不对劲的张娘子眼疾手快地拉开了。
“王阿存,我们都赌输了。”
李星遥看着治铁的坩埚,难得丧气的对着身后的王阿存说了一句。“不过,没关系,我只是一时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