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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陵(1 / 2)

第122章阿陵

太医打开随身药箱,取出工具,将碎片从徐策缨额头的伤口夹出来,剜掉腐肉,涂上药膏,用纱布包扎好。整个过程,徐策缨疼得直哼哼。很快,她起了热症,最后烧糊涂了,嘴里一直喊着″妈妈”。太医搭三指在徐策缨手腕,沉吟一番,眉头越蹙越紧。“奇怪,奇怪。”

朱霰忍不住问:“到底如何?”

太医将徐策缨的手塞回被子,撸了撸山羊胡须,道:“病症倒是轻。只是徐小公子的脉象很奇怪。似中了毒,又似没有。臣也没见过这样的脉象。臣才疏学浅,恐怕还得多找几位同僚来看看,斟酌斟酌。”徐怀凌冷不丁插嘴:“现在是在船上的,这除了你,还有其他太医吗?你就痛痛快快给一句话,眼下要不要紧?”

太医脸上一红,“不要紧,不要紧。先开服药吃吃。”徐怀凌冷冷地道:“吃好了,重礼谢你。吃不好,我拆了你太医院。”太医畏畏缩缩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起笔蘸墨开始写药方。他写完药方,捻起一角甩来甩去晾干墨汁,随后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徐怀凌最讨厌人蝎蝎螫螫的不爽快,“还有什么嘱咐,快说!”太医担心万一徐四公子遭逢不测,他会受到连累,便事先将最坏的情况说出来,“小公子身子羸弱,五脏六腑皆有先天不足,实不是……是长命之人。若能悉心心调养,熬过二十五岁,应当就无恙了。”朱霰的脑袋里电闪雷鸣。这样的话他听过一次。昔日,朱狱说福桂活不过二十五岁,当时的他毫不在意,直到后来,他越来越在乎福桂,才知道后怕。如今,再听到医士对徐策缨下这番结论。他懵了。这天地生人,真就会造出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同样悲惨的命运为何偏偏降临在他最在乎的两个人身上?朱霰还在发愣。徐怀凌已经抄起手边砚台就往太医身上砸,撒了太医一身墨水。他怒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再说,我打掉你的牙。”“微臣去熬汤药。”

太医拎着药方,踮起脚像偷油老鼠一般贴着墙脚跟碾出去。舱房里只剩下朱霰与徐怀凌。四只眼睛都盯着床上的徐策缨。一个多时辰后,徐策缨醒了,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朱霰和坐在椅子上低头撕纸的徐怀凌。徐策缨喊了一声:“小竹,我口渴。”徐怀凌僵硬地转头,脸上先是一喜,随后,笑容在脸上僵住,磕磕巴巴地说:“好,我…给你倒水。“他的手指摸上茶壶,因为手抖将杯子磕得听听响。徐策缨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被朱霰牢牢抓住。她试着将手从朱霰手心抽出,但他握得太紧了,挣扎了一阵也就放弃了。朱霰被身边的动静吵醒了,他坐起来,问:“清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脑袋疼。"徐策缨手摸上额头,摸到了罩在伤口上的纱布。她第一反应是自己有没有破相,可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人,不应当如此注重自己的外貌。她强压心中的苦楚,脸上荡漾微微的笑。徐怀凌端来茶水。朱霰将徐策缨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一个枕头,接过徐怀凌的茶,一口口喂徐策缨。

徐策缨睁着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朱霰的脸。她发现朱霰的头发是湿的,这才想起自己落水被他救上来的事。

徐策缨问:“大家都没事吧?”

“嘤”一声,有人哭了出来。

徐策缨放开目光,看到阿陵端着一只托盘,怯生生藏在门后面。她的眼睛是湿润而血红的,明显刚才哭过。

“阿陵,过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阿陵走到床边,将托盘靠在床沿,蹲下来平视徐策缨。阿陵抽噎着道:“杖轻不见了。我和羯鼓姐姐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公子,你说杖轻会不会掉进海里去了?外面淹死了好多人,尸体全都飘在海面上。很吓人。死的人太多了,他们说没办法把尸体捞上来。”听到杖轻不见了,徐策缨心下很是不安。杖轻和羯鼓不一样,他从来不是她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的那种听话下属。他有自己的主意,做每一件事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依杖轻的武艺,断不会死在海盗手中,又或者落进海里。只怕是为了别的一一更重要的事。

徐策缨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确定龙船上的朱家子孙可还无恙。她再一次、很委婉地问:“除了杖轻,其他人都没有事吧?”朱霰道:“太子与朱聿坟都无恙。”

徐策缨松了一口气。她担心杖轻因不知轻重趁乱去动太子与皇孙,万一被人抓获并发现身份,她也得跟着陪葬。在这艘行驶在海上的龙船上,暴露身份等同于被瓮中捉鳖。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可杖轻去了哪里?

难道真就尸沉大海了?

就算是杖轻死了,她的内心也是麻木的。像他们这样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是死是活,全看个人本事,看各自的命。说不定,明天死的就是她,是羯鼓,到时候谁又会为反贼的死掉上一滴眼泪呐?徐策缨问:“羯鼓怎么样了?”

“姐姐一直在哭。眼睛都哭肿了。"阿陵抹了一把眼泪,尽量收住哭声,强打精神笑了笑,“公子,说这么久费神。你先吃点东西吧。”徐策缨看托盘上有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分别是香油拌莼菜和酱乳瓜。她头疼得厉害,一看到食物就犯恶心。她刚想摆手拒绝,朱霰将粥碗接了过去,用勺子刮了最上面一层粥,喂到徐策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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