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蕙心扬唇一笑:“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没有需要解决的麻烦。”
“我只说这一次,往后便没机会了。”
陆聿慢悠悠地从妆奁抽出一支步摇,在她脑袋上比划。
她哪敢说。
别看陆聿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论起敏锐度,没人比得过他。他能从三言两语中,敏感地察觉员外郎和她关系不一般,更别提其他事。
无论萧蕙心怎样用言语矫饰,都无法抹去真相。
陆聿生性傲慢,无人敢欺骗他,他只是不屑于去查她过去的事,并不代表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还会被萧蕙心蒙骗。
萧蕙心:“那只能麻烦陆大人帮我扎好发髻,这就是我现在的烦恼。”
陆聿动作自然地将步摇插入发间。
可惜发髻没绑好,一下就散开了。
她笑:“看来大人还是有无法解决的事。”
“女子的发髻太复杂了。”
陆聿用梳子沾了点桂花油,动作生疏地继续梳。
萧蕙心看着镜中越扎越歪的发髻,叹口气:“还是我来吧。”
她手指灵活地在发间穿梭,三下两下就编好侧麻花辫。
陆聿看她行云流水的编完:“你早说是这种,就简单多了。”
“日后还有机会的。”
萧蕙心拿出几枚珠花试戴,“大人今日无事吗?”
“等会要去京兆府一趟。”他懒散地说,“之前在街上辱骂你和赵文州的那个人,是个软骨头,刚关进牢里还没上刑,就吓得把所有事都吐了出来,其中涉及不少官员,我得亲自走一趟。”
他似乎对又要处理繁重的事务很不满,萧蕙心却有了一个主意。
案卷都存放在衙署内,死者生前的往来书信,大约也作为证据存放在那。
过去这么久,她对曾经写的信只有模糊印象,如果她能看一眼,就能知道瑞王指的东西是什么了。
“我可否……和你同去?”她抿唇,“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可我在家待得也无聊,你走了我只能去找赵郎消磨时光。”
听见熟悉的两字,陆聿微不可见地皱眉:“这有何为难的,有我在,没人会阻拦你。”
京兆府内。
陆聿和京兆尹去谈正事了,萧蕙心独留在后院,等候着他。
她看着外头人来人往,不少人手中抱着一叠案卷,行色匆匆。
萧蕙心四下张望,趁着无人注意此地,悄悄从屋中溜出。
衙署里面弯弯绕绕,萧蕙心转过几处拐角,才来到存放案卷的库房。
她今日的运气着实不错,库房前竟无人看守,萧蕙心犹豫片刻,毅然决然地跨过门槛。
里头也没人,只是……
萧蕙心看着面前的木架,一排接一排竖着,最高层甚至直逼房梁。
这该怎么找,她感到迷茫。
有直接摆放在面上的卷帙,也有上锁的木柜,柜子上都刻着哪年哪月,因何事收录起来。
她俯下身,一个接一个查看。
可实在太多了,她找了许久,也没看见和那些人死有关的东西。
突然有说话声传来,萧蕙心闪身躲在一排架子后。
来的是两个衙役,他们边走边抱怨。
“最近送来的卷宗越来越多了,每份还要我们抄誉副本,根本忙不过来。”
“还能怎么办,上头要整治风气,这个月抓的人就比上月多了一倍,我们也只能跟着累了。”
萧蕙心靠在木架上,祈祷这两人快些走。
“说这些也没用,还是赶紧把府尹要的东西找出来,迟了要挨罚了。”
“是啊是啊。”其中一人附和,他掏出一串钥匙,对比着柜子上的数字。
萧蕙心微微探出半个身子,她看见那人有规律地在不同木架间寻找。
“还没找到?”
另一人站在门边,等得不耐烦了。
“快了快了,”他的脑袋钻进木柜,拿出一个匣子,高兴地举起来,“找到了!”
他余光瞥见一片衣角:“谁在那!”
萧蕙心急忙躲回木架后面。
脚步声朝她这里走来,她大气不敢出,仰头望着房顶。
慢慢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那人似乎走到一半,就和同伴一起折返回去了。
萧蕙心松了一口气。
“你是何人?”
她猛地回头,衙役站在她背后,惊疑不定地打量她。
“女子?女子是怎么进来的?门口没人拦你?”
萧蕙心在脑中飞速搜寻,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跟我一起过来的。”
是属于陆聿的声线,里头透着不悦。
那两个衙役迅速离开了,生怕晚一步就会被责骂。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聿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放回木架上。
“我不知道你何时回来,就想着四处走一走,没想到误入这里。”
萧蕙心眼里盛满无助,像一只惊慌的小鹿,“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淡淡地说:“京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闯入。他们可以直接抓你去牢里审问,我再晚一步,你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