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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尽始为人(六)(1 / 2)

第33章梦尽始为人(六)

萧绥唇边溢出一丝看似无奈、实则心知肚明的笑。她知道元祁这是在等她低头。

所谓"留宴”,无非是元祁给她设了个台阶。借着私宴的名义,将她拘到面前,再故意先请她到场,让她趁这会儿周遭无人时主动开口。堂堂储君,做事却还如幼时那般,带着些孩子气的拐弯抹角。偏偏就是他这一招百试不爽,从小到大,两人一旦枢起气来,只要他如此这般示弱地略施小计,她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恍惚间,那些旧日的温存与纵容悄然漫过心头,倒将萧绥胸口积着的郁闷与赌气冲散了几分。

想罢,萧绥也不再端着架子,索性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在他身边的座榻边缘落座。

冬日寒意重,她坐得极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透出的梅花冷香。她沉吟着柔声开口:“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元祁手上动作一滞,半响才冷笑一声,目光依旧垂着,言语带了刺:“本宫哪敢生公主的气?今日御前,公主好一番盛气凌人,连我也得退避三分。”话说得刻薄,可语调偏偏透着些别扭的意味,落在萧绥耳中,莫名多了几分意趣。

萧绥侧头望着他故作冷淡的侧脸,瞧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条与拧起的眉心,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那点较劲有些幼稚可笑。于是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了点似笑非笑的柔和:“太子殿下大人大量,可不能同我这般不懂事的一般见识。元祁倏地掀起眼皮,细长的眼尾透着凉意,目光从睫下斜斜掠过来,像是一枚不动声色的钩子:“萧从闻,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舍不得那北凉质子?”

萧绥微微一怔,唇边笑意蓦地敛去。她坐直身子,偏过头,避开对方灼人的视线:"这是哪里话?”

元祁也跟着坐正,目光执拗的盯着她的侧脸:“自那贺兰暄进你府门,到如今已两月有余。起初只说是暂居,等南陵派人接他走,可去到半途,你却亲自把人接了回来,再不提搬离之事。你究竟是何用心?”萧绥眉心微沉,声音比方才多了几分力度:“燕子崖雪崩那日,他险些被埋在雪下,这事想必早有人通报于你,何苦现在再来问我?”元祁唇角紧绷,面上透出压抑的恼意:“那好,之前的事姑且不提。你把他交给我,他之后的去处,由我来安排。”萧绥猛地回过头,与他正面相对,眼中透着锋利的逼视:“侑安,你为何非要与贺兰暄过不去?”

“我与他过不去?“元祁的声音抬高了几分,像被什么瞬间刺痛,“明明是你!是你看上他了,是不是?他那般姿容,谁见了会不心动?”话锋已然偏离,带着年轻气盛的冲动与妒意,全然没有了理智。萧绥见状,不愿继续做着无谓的纠缠,索性站起身来,作势要走。元祁被她这动作更彻底点燃了气,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布料骤然绷紧,牵动衣摆,露出了她佩戴在腰间的那枚香囊。元祁认得它,那天他说香囊针脚粗糙,要替她解下,她囫囵着敷衍过去。如今不仅没解,反倒贴身藏了起来。

诸多细节在他脑海中连成一线,他眼神陡然凌厉起来:“这香囊…该不会是那北凉人亲手缝的吧?”

萧绥伸手推他,神情中透出烦闷。

元祁胸腔里的火气顿时像被油泼了一样,扑身过去,意图将那香囊扯下来。两人僵持间,衣角与袖口被风掀起。眼看事态几近要闹到失控的地步,园外忽然传来尖亮的通报声:“清河县公戚氏三公子,戚晏到一一太常卿徐氏长公子,徐四维到一一”

声音在空旷的梅园回荡,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把这一刻的僵局生生凝住。

闹归闹,却不该闹到人前去。元祁虽偶有性急失分寸的时候,却还不至于不顾身份与体面。

两人带着一脸愤懑同时松了手。萧绥抬手抚平衣袖,方一抬头,便见徐四维与戚晏并肩而入。

萧绥早年曾与二人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这些年萧绥多不在京中,往来甚少,至多是个眼熟。

徐四维一进殿,笑容便先上了脸,声音洪亮,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豪爽不拘的气派;戚晏则截然不同,生得极是清俊,五官如温玉雕就,气质静雅温润,眉眼含着几分疏朗的笑意,举止从容,不急不缓地跟在徐四维身侧,宛如画卷中的人物。

二人行过礼,很快察觉殿中气息微凉,似是刚刚收住了什么暗潮。徐四维率先开口,语带调笑:“二位殿下这是怎的?怕不是今日酒馔不合口味,让二位殿下失了兴致?”

萧绥原是想走的,奈何来人已至,若此刻突然离席,反倒惹人揣测,背后难免要多几句闲话。思量之后,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元祁抬手冲着那二人示意:“坐罢。”

徐四维笑着坐到元祁身边,话头不断,似乎天南地北都能搭上;戚晏则按席位顺序,落座在萧绥近旁,举止安静,不多言,却自有一股不动声色的书卷气不多时,又有几位官宦子弟陆续赶到,笑语声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多与元祁相熟,对萧绥却是陌生,再见她神色清冷,坐姿端正,便都不敢与她多言语萧绥倒也乐得清闲自在,她慢饮着杯中酒,目光越过杯沿,落在殿前的歌舞上。

丝竹声清越,舞袖翻飞,彻底冲散了殿内焦灼的气氛。正是出神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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