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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共焚香(七)(2 / 3)

欲言又止,神色为难。萧绥的心脏好似被狠狠攥了一把:“腿如何?”卫彦昭面上露出几分难色,缓声道:“他那腿是被生生夹断的,骨头都碎了。我已经竭尽全力去救治,但往后能恢复到何种程度,实在难说。或许……真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萧绥双目圆嗔,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人剜穿。卫彦昭被她瞪得心里发毛,连忙出声补救:“不过,也不一定就是如此!只要他肯吃些苦头,照我说的法子慢慢恢复,平日里多晒晒太阳,再加上悉心调养,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萧绥听了,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侧过脸不再看他。卫彦昭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嘴里小声嘀咕:“殿下这眼神,简直比阎王还凶。”

萧绥没理他,只定定望着远处屋檐上的白雪。卫彦昭见状,索性大起胆子接着抱怨:“殿下以后可别给我出这难题了,我又不是神仙,实在不是什么人都能救得。”萧绥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是我的错。”卫彦昭一怔,抬头看向她。往日只见她威风八面,稳坐高台,今日却是头一回见她低头认错。

他回首正视着萧绥。

萧绥目视前方不动,一字一句得开口道:“是我疏忽。当时军情紧急,我满脑子全是大营里的布防与调度,忘了先安顿好他,都是我的错。”卫彦昭眉心心微沉,正色道:“不,殿下不要这样想。军情如火,事急从权,偶尔有一点疏漏也是难免得。”

萧绥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回头扫了卫彦昭一眼,眼底有暗流在翻涌:“总之,这次多谢你。”

卫彦昭扯了扯嘴角,勉力挤出一丝微笑:“殿下这是哪里话,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份内事。更何况,我救他,也不全是因为殿下的缘故。”萧绥微微偏头,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卫彦昭顺势提起了那日贺兰暄跪在地上,与自己说得那番肺腑之言。他说,他不为别的,只想给自己求一个新的立场。说到最后,他不由得叹息:“他倒是赤诚,那两本书我原本是为了打发他的,本以为他看了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多半会知难而退。未曾想刚才随口考他几句,他竞然都答了上来,并且一字不差,可见是用了心的。”这话如针般刺进萧绥心口,细细密密的,酸涩不已。她从前只当贺兰璋乖顺柔和,默默依附于她,从未想到他竞赤诚至此,想到要用这种方式去破一个根本无解的死局。更深、更重的愧疚感汹涌而来。不声不响,却比任何怒火与杀伐都要来得更锋利。

远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散了廊下的沉郁。丁絮带着鸣珂匆匆赶来。昨日贺兰暄被押走时,鸣珂也被一并带走,好在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僮仆,只关了一夜,未曾遭太多折磨。丁絮心细,在请到工彦昭之后,特意抽空赶去台狱将鸣珂接了出来。鸣珂在路上便听闻贺兰暄身受重伤,一直心神不宁。此刻进了院门,见过萧绥,他连寒暄都顾不得,径直扑进屋里。丁絮站定在萧绥面前,刚欲开口,屋里忽然传来鸣珂撕心裂肺的哭嚎。萧绥心头一紧,立刻转身掀帘而入,一把揪住趴伏在榻边痛哭的鸣珂,提起他的后脖领子,将他硬生生拖出屋外。

毡帘落下,门扉紧掩。萧绥抬手一指鸣珂的眉心,冷声道:“他现在要休息,你不许吵他!”

鸣珂哭得涕泪横流,昨夜的惊吓尚未散去,此刻又看见自家公子奄奄一息,几乎如遭雷击。

他再也顾不得身份尊卑,满脸悲愤地瞪着萧绥:“你不是公主吗?你不是要和我们公子成亲吗?你为什么让他伤成这样,为什么不好好护住他!”“成亲”二字一出,气氛顿时一滞。

卫彦昭神色微妙的一挑眉梢。

丁絮却是当场一惊,瞪大眼睛怒斥:“放肆!你胆敢指责公主?”萧绥却没有出声,她只是定定凝视着鸣珂,眼底浮起一层前所未有的黯然。卫彦昭瞧出气氛不对,当机立断,伸手扯住鸣珂的袖子,连声催道:“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碍事。去厨房帮我看着药炉上的火,你家公子还等着喝药呢。他边说边将鸣珂拉走,力道很紧,生怕他再回头多说一句。廊下风声呼呼,萧绥伫立原地,神色如铁。丁絮望着卫彦昭牵走鸣珂的背影,转过身来,再看萧绥面色沉凝。她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开口:“主子,如今大魏与北凉正处于战时,时局敏感。您今日这般兴师动众,把人从狱中直接接回府,圣人回头少不得要问责。您…“说到一半,她顿了顿,像是揣着话不敢说尽,“不如早些入宫,把事情向圣人禀明,也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萧绥仰头望向灰白的天空,神色淡漠:“猜忌已成,不是三两句话便能消解得了的。”

丁絮神色更显忧虑:“那一一”

“无妨,"萧绥却轻声截断她,语调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自有分寸,眼下倒是有另一件事需要你替我去办。”丁絮颔首,声音沉稳:“但凭主子吩咐。”萧绥眼神依旧落在远方,寒风吹得她的衣摆猎猎,她的声音幽冷低沉:“台狱是我御史台的大狱,哪怕再愚顽的狱卒,也断然不敢绕过我,贸然对贺兰璋下手。”

她缓缓转身,眉目间已是森冷锋锐,像刀锋在夜色中乍然出鞘。“传话给陆曜,让他务必查清楚,"她目光定定落在丁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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