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扶冬握着他颈项,牙关咬紧,风灌入喉咙,冷汗漫延后背,将衣服浸透湿濡。她扰乱的呼吸,在安静房内格外清晰。谁也无动作。
许久,谢青晏松开手,无奈叹气,擦去温扶冬脸上的灰,放缓语气:“真拿你没办法。”
风将他的头发吹起,落在温扶冬肩头。
他什么也没说,走近木桌,拾起桌上茶杯,一口饮尽:“行,我去死。”..…温扶冬没说话。
谢青晏握住她双臂,弯下腰,看着她眼睛。少年尖尖虎牙,嘴角下梨涡浅淡又迷人,调笑道:“你让我死就死,我可不怕。不过,我可就真的死了。你舍得吗?”
温扶冬呼吸平缓下来,仍因方才激动,胸口起伏不定,拍开他的手。她看去窗外的雨,余光中,却是他的喉结动了下,不自在道:“此毒并非致命,一炷香后会自行解去。”
“如今物归原主,谢师兄可以请回了。”
谢青晏笑一声,放下手,心里怀疑,这人会不会真要将他毒死。“谢师兄竞是连吓唬人的把戏都辨识不出,该回去好好修炼了。“她的语气冷不丁。
听这声音,谢青晏觉得有意思:“温小丫头,你恩将仇报的功夫,实在令人佩服。”
温扶冬没应。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却至门口时,感受到什么,回头看来。温扶冬戒备,立即察觉对方眼中不善光芒,将身后烛火护住。二人鼎足相对,形成无声对峙,谢青晏收回目光,唇角轻挑:“你不要命了?”
温扶冬眼神警惕,呼的一声,火焰须臾消散,传来沉闷低吼。铜钱疯狂摆动,发出清脆碰撞之音。
房间内摇晃不停,上方如要坍塌,泻下灰烬撒落。她脚下不稳,抬起头,一道红光跃至墙壁,黑色身影于其中,陡然化为火龙。
温扶冬屏住呼吸,不由后退。
身影由虚无化实,如大妖临世,将房内染为血红,壁上赤光流动,仿佛斑驳兽口,将她笼罩其中。
血光映照脸庞,瞳孔纹路也被染透。
谢青晏压下眉,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往后一跃,落至房梁,目光向下看去。沉寂片时,耳边炸开一阵吼声,低沉又通透,来自烛芯深处,直冲温扶冬来。
谢青晏一咬牙,将她扑倒。
风化作刀刃,无法阻挡又连续不断,擦过她小臂。谢青晏一把按住她头,往怀中扣去,身上衣服被割得破碎,以一种保护姿态,将她带着掠下梁,凝眉道:“走!”
温扶冬恢复神志,推开他,往房中更深处。谢青晏看来,眼中皆是意外。
她提起裙摆,闯入烛阵中央,步伐虽小,却步步有力,冷眼看向阵中,唤道:“出来。”
沉寂良久。
庞大黑影平地直起,将温扶冬笼罩。少女于它身前渺小不堪,身下错落白骨,化作血水扑开。
白骨魔展开羽翼,暗红色眼瞳乍现,低声问:“你在召唤吾?”“你的愿望是什么?”
它话未说完,一道红色身影从后方飞来,恰如疾雷闪电,将温扶冬按入怀里。
谢青晏扣住温扶冬双臂,将她摁在地,眯眼瞧来,低喝一声:“你还真是不要命。”
温扶冬挣脱开:“我刚才让你走了,你自己不听。”谢青晏一噎,身后黑影还欲说话,他一道符纸扔过去,便封住嘴,“闭嘴!”
黑影…”
漫天血色,如燃起滔天火海,她浑身伤痕,双瞳也被染作红。谢青晏语气不善,笑意携冷讽,“你活够了?”温扶冬不为所动:“若不是你,今日根本不会有这茬事。这阵法要在场一人,不可有他人窥视,我本来一个人好好的,谁知哪个缺心眼的,偷你的生死符藏在我这,眼下受到反噬,你以为怪谁?”“谢寄欢,今日是你害我。”
……“谢青晏握着她手臂,缓慢收紧,闻言却沉默。“跟我走。”
温扶冬说的没错,今日意外全在他,可他并不能提前知道,她要做什么。回想起来,却头痛不已。
温扶冬平静道:“谁让你要回来,这笔账我日后再向你讨,不必管我。”她推开谢青晏,一挥手,将白骨魔嘴上符纸吹落,道:“你走吧。”又朝白骨魔道:“是我,想起来了吗?”
白骨魔低头,说话时,雾状身随之摆动:“哦,是你?我想起来了。”“你要做什么来着?灭门,哦对,是灭门。”谢青晏看来。
入冬时,寒冷的风如刀,将她脸冻泛红,大约是这些天休息不好,眼下有淡淡乌青。
“好啊。“他一咬牙,跃至房梁上,看戏一般抱胸,开口道,“我不管你。”温扶冬朝白骨魔道:“我要杀东辰师门。”白骨魔思索:“一个不留?”
“整个师门,一个不留。”
周家自成师门,东辰亦师亦父,门下弟子如众,皆爱戴尊从。杀了周不易,还有千千万万个周不易,日后大师兄三师弟前来复仇,她会很麻烦。最好之法,便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她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狂风声戛然而止,四周又恢复如初。
“还有。“温扶冬抬眸,身体血迹斑驳,眼底却灼热,声音冷漠至极,“我要周不易死而喘息,剥去全身筋皮,处以凌迟,再接以车裂,站砖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