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一道黄色龙卷朝这来,孤烟直入霄汉,卷起路经枯枝。薛翎正要说什么,被身后喻青禾扑倒,“小心!”众人立即戒备,天空一声哑鸣,弥天黄云破开豁口,沙风化作利刃,覆盖眼前一切。
温扶冬按住斗笠,朝后呵道:“都趴下!”风起云涌,遮天之翼挥散浓云,天顶一道庞然白影,正在以极快速度,俯冲来这处。
“这是什么?“喻青禾拔剑出鞘,白影却掠过她,直冲温扶冬。伴随沙哑鸟鸣,温扶冬向上一跃,落在枯树头:“是沙海精卫。”怪鸟白雪绒羽,烈焰红喙,展翅可卷沙土。落空后,仰天嘶鸣,焦黄兽爪钳住徐凤延,往上一腾,飞跃空中。
“啊啊啊啊啊一一救命啊!"徐凤延吓破胆,四肢慌乱摆动,惨烈哭喊声响彻。
“救命啊!本少爷还有亿万家产没继承啊!”天际半分星光,于覆灭黑暗吞没。
经年不老的树一年又一年,攀又更高。
人间一望无际,万家烟火散去,长街宁静无声,宛若囚牢之底。行人来往穿梭,一条街车水马龙,溺死于这片夜里。银铃声遍野,散在寒冷的潮气,随风而起,携风而去。少年潜行黑夜,似是漫无目的,身形埋没于林深处,行至一间小屋,在门前停下来。
暖色灯火未歇,一眼望去,深夜里注目。
“拿去!"谢青晏皱着眉,跨入门,浑身还血淋淋的,满脸恼色,“以后这种事别找我。”
若不是宋明霁托他找劳什子法宝,他才不会像个乞儿似的到处流浪,都快被捅成筛子了!
男子危坐屋中,接过东西,面含微笑:“多谢。”谢青晏瞥他一眼,往屋里走。
“怎么伤这么重,又去哪只鬼的老巢玩了?“宋明霁无奈叹息。这声音温润如玉,房内传来一声冷笑。
“你应该问我怎么还没死。”
宋明霁摸着手里物什,一身洁净不染,袖口飞卷窗外的风,神色叹息,朝房中看去。
谢寄欢这个人,看似随便,托他办的事,只要他应下,便没有完不成的。不论一身多重的伤,他只将结果拿给你看。想到这,宋明霁唇角一扬:“对了,你同那丫头如何了?我听说,她抛下你走了。”
“你很闲?”
谢青晏抬下眼,一啧。
搞得跟什么负心妻痴心郎似的?
宋明霁一如既往温和:“这不是关心你。”提及她,屋中之人便更烦,压得眉揉作一团,声音听着散漫。“再提她,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徐凤延!”
温扶冬腾空跃起,抓住巨鸟之爪。
“呜呜呜呜……大侠救命……我娘就我一个儿子…徐凤延哭得涕泪皆是。精卫挥翅飞翔,越山跨海。
风呜呜地吹,像刀割在脸上,声音虚浮不清。“别瞎叫!“温扶冬火上心头,回头望去,众人身影消失于黄沙,已是远去数里。
她紧咬牙关,手持匕首,捅向巨鸟坚硬之爪。温扶冬袖手回身,鱼骨鞭霎如闪电飞出,游蛇般往下蹿,直去数里外。喻青禾未反应过来,骨鞭缠绕腰身,将她往上一拽,一同携起:“诶?她飞起之时,又有龙卷平地起,一只白色大鸟疾速逼近,挥翅掠过荒漠,左右钳起薛翎二人,一飞冲天。
“小姐!”
“师姐!”
狂风呼啸声不歇,温扶冬睁开眼,巨鸟却陡然生变,发疯似的往下俯冲。徐凤延眼泪漫天飞,连连惊叫,直昏厥去。“不好!大家快蔽体!"喻青禾以灵力护体,大喊道。温扶冬心跳加快,精卫仰头长鸣,近地平线之时,松爪丢下五人。无底失重感吞没而来,她向下坠地,神志眩晕不清。远黛升起白雾,小雨打落柳岸,云山下,浙沥雨声蔓延开。温扶冬翻身,窗外鸣声不歇反增,她心生厌烦,压下眉头,抓来枕头捂耳。等等。
反应过来什么,温扶冬猛然惊醒。
后背湿濡濡的,薄薄一层冷汗,再往下看,柔软的床被与棉枕,竟是卧在床上。
她站起身,往床上一模,舒适的丝织布料,绵软如云朵,细密针线,勾勒山水墨景。
窗帘随风摇曳,窗外爬满浅红的藤木。
不是幻觉。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北漠吗?
温扶冬左右瞧去,房内场景陌生,陈设简单,仿若才将打扫不久。这是哪?
晨曦自窗外斜入,照在身上,如炙烤毒辣。屋外风里有皂香,还传来一阵人声喧哗,像是围在门外。外面有人?似乎…还是许多人。温扶冬推开门,迎声走出屋。耀目白光,将门框之形照为白昼,迎着嬉笑声,一拥而入。一座巍峨土楼伫立眼前,漆红色的木,圆形楼道环环相扣,蔓延至连接处,飞檐翘角震撼耸立,仰头入青云。
“快快快,都别耽搁,过来一起!”
“起来起来,起来干活了,待会偷懒该被人发现了!”“三儿,麻烦你帮我洗一下,多谢了哈!”坐落于天穹之下,高墙朱红,首尾相接,起伏如连绵群山,来往人潮纷扰。藤椅上头发花白老人;挽袖涤衣的少妇;大坝中央奔跑的孩童;包着头巾的大汉。你来我往,言笑交语,皆是井然有序,一派应接不暇。幻阵?不,不是幻觉。
熙攘声嘈杂,又充斥满是人的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