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我家团团不知怎地就染上这毛病,看见好看的娘子便会认娘,看见俊俏的郎君便会认爹……带她上街从不敢松手的,谁知方才掏钱袋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团团抱着她爹爹的脖子,抽抽噎噎地对她狼狈的父母道歉,她爹在对锦照与裴逐咣道歉的间隙,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锦照饮了酒,本就感性些,豪爽道:“我们也不能被白叫一声爹娘。”裴逐瑞闻弦知雅意,抽手解下一枚玉佩,抛进团团怀中,道:“团团,日后我们便是你的干爹干娘了,若你家遇上什么难处,拿着这块玉佩给金澜楼掌相的看,自有人能帮你们渡过难关。”
女童家人再三推脱,最后看裴逐瑞无意再多逗留,才让团团跪下给他们的背影叩首,算是认下了干爹干娘。
围观的人凑上来,羡慕地道:“你们闺女真是个宝,竟平白认了金澜楼的人做干父母。这牌子可万万要保住,说不定日后能救命。”“他们是何人?“团团娘亲很是迷茫。
路人:“谁知道呢,看那通身的气派,许是少东家和夫人…有过这一遭,锦照酒已基本醒了。正巧到了桥边时,有小贩卖着各式面具。受够了不分性别、敌友、年龄的凝视,锦照突然理解了凌墨琅为何十年如一日地带着那张漆黑面具。
她对裴逐瑞道:“逐瑞,我的酒已经醒了,人们一直在看我们,你此时公然露面,还是与女子在街头招摇,终是不妥。”裴逐瑞无所谓道:“看便看呗,你是贾二小姐,我带我救命恩人逛逛开阳,谁敢多说?”
“你当真是放肆惯了,哪有未婚郎君背着女子夜游的?还有,他们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逐瑞,我差不多清醒了,放我下来。“锦照的语气严肃清醒,不容裴逐咣再多啰嗦。
他唯有蹲身,将锦照轻轻放在地上。
同时,看到少女素手拿起一张嫦娥仙子的面具,与另一张黑脸钟馗的面具。他本能地觉得钟馗该是自己的,正掏钱时,却见锦照已将一块碎银交给店家,同时将那嫦娥面具在他眼前晃了晃。裴逐珑疑惑转身,见锦照仰着一张凶祖恶煞的黑脸,眼中却透着狡黠笑意,道:“喜欢我送你的中秋大礼吗?”裴逐瑞不忍熄灭她如释重负的轻松,长叹一声道:“你喜欢便好。“说罢,别扭地将那嫦娥面具端正戴上。
而后,钟馗便牵着他上了桥。没了出众容貌,反倒因着组合倒置导致更加引人注目一-小娇的白衣女子面上覆着凶神恶煞的钟馗面具,而她身后被牵着走的、身姿挺拔的青年,则戴着绘有清冷嫦娥的面具。桥对岸如锦照在楼上所见,正是宝马雕车香满路,行人皆护着手中各式灯笼,与身边人说说笑笑地从锦照身边路过。很快,街道两侧的各式摊贩吸引了锦照注意。过往出门,都是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最接近逛街的一次,还是她被六妄蒙骗到无相庵的路上,她终于有机会像普通女子一般,仔细看他们都在兜售什么货物。
她像一只误入花丛的小蜜蜂,兴奋至极地震着翅膀穿梭于各式小摊前。她知道裴逐瑞定会护她周全,又嫌他不似她一般热情高涨,所以欢快地松开了他的手,继续瞧哪人多便一头扎进去。
这家卖灯笼!买!
这家卖糕点饴糖!买!
咦?陈皮鸭是何物?去瞧瞧!
又甜又辣的鸭子!买!
卖钗环的!
她刚凑过去,便一脸嫌弃地退出去。
什么品味,俗不可耐。
都快被这些百姓挤掉了也不扶一下,这时候倒是忘了保护她的宝贝步摇了。裴逐珑承受着路人含笑戏谑的目光,任劳任怨地抱着手中越来愈多的锦盒纸包,心中暗暗吐槽。
终于,锦照被角杂耍摊子传来的喝彩声吸引了注意力。那处早被围得水泄不通。
锦照这时才想起裴逐珑,可怜兮兮地仰头望向受尽路人嘲笑的青年。他温柔地用手臂顶了下锦照的簪子,才道:“抓住我腰带,贴在我身后走。”
他身形灵巧,毫不费力就将锦照带到了前排。高挂的灯笼下,耍流星锤的汉子甩动铁链,双锤裹挟着银辉飞旋如星,时而绕腰缠臂,时而凌空碰撞,引得锦照随人群惊呼连连。旁侧变戏法的青衫女子则向人们展示着空空如也的竹篮,一挥手,竹篮中便溢满了桂花瓣,她将桂花洒落,用红布盖上篮子,再揭开后,竹篮竞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白兔。
她鞠躬,班主敲着罗拿着簸箕,在众人拍手叫好声中讨赏钱。到锦照身畔时,竞见她掏出了一块十两的银锭。
银锭落入簸箕,闪闪发光,如今夜的月,傲立与铜板与碎银之上。班主两眼发光地对她连连作揖,青衫女子更是爽朗地对她一抱拳,因注意到了锦照望见幼兔时的欢喜,便将兔置于掌中,递向锦照,问道:“多谢贵人捧场,小女便将这兔儿送您。贵人可愿收下?”“多谢。"锦照眼眸晶亮,小心地接过软软白白的小兔,感受着它的柔软和颤抖,锦照终于明白裴家兄弟两个为何都说她胸前像两只幼兔了。她又从荷包中掏出一块五两的碎银,交给那青衫女子,便小心翼翼地护着小兔退出人群。
出了人群后,她心满意足地捧起小兔,炫耀道:“可爱吧!人家送的!”分明是花了千倍万倍的价钱买来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