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营里时就常因为自己这个性格惹出麻烦,但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隋不扰也是。李熠年知道她和自己本质都是一样的人,在她身上,李熠年看到了和当年的自己一样的韧劲。
想要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不管在这期间要吃多少苦,也不管要摔多少跤。正因如此,李熠年怕隋不扰会在顾家的氛围里,会一步一步降低自己的底线。
也像她一样。
顾珺意的事她真的不知道吗?当然不是。
因为她就是「一步一步降低自己的底线」中的一个人。看着隋不扰,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然后便会回忆起自己刚在兵营里时那种恨不得把天掀翻的热血,立志自己一定要把所有邪恶都扼杀在摇篮里的,嫉恶如仇的自己。但现在呢?
还不是对顾珺意的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不知道,就仿佛可以掩耳盗铃地骗自己说顾珺意的手还是干净的。所以她当时看到隋不扰不回避地和嵇月娥处好了关系的时候,她是很开心的,也因此答应了、签下了那份外聘合同。她不想要隋不扰也变成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自己也不想再保持这个样子了。
这是她做出改变的第一步。
她不知道这还来不来得及。
隋不扰感受到搂着自己肩膀的手收紧了些许,她在李熠年背后拽着李熠年衣服保持平衡的手松开了些许。
李熠年想到什么了吗?为什么突然那么紧张?隋不扰将手抬起,也搭在李熠年的肩膀上,借力让自己站直。这样就能看到李熠年的脸。
“怎么,好一点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担忧、痛惜、或者说……一种迟来的决心。那太复杂了,隋不扰被其中沉甸甸的情绪震得怔了怔,才说:“嗯,好一点了。”
李熠年还是没有放开搂着隋不扰的手,双方身体的热量在二人之间互相传递。一直走到停车场,李熠年把隋不扰送上车子里才松开了手。车里已经开好了凉爽的空调,老肖正把自己汗湿的制服放在前排的空调出风口吹。
李熠年钻进了后排的座位。
老肖从后视镜里看向隋不扰,用眼神询问她接下去到哪里去。隋不扰背靠椅背,深吸一口气:“回家,顾远岫的家。”大
隋不扰在楼梯间里做了十几分钟了,她还没想好自己进去以后要怎么和顾远岫交流。
她已经自己在心里排演了好几个版本了,但还是没有想到一个最后合适的答案。
直接质问顾远岫?那肯定不行,顾远岫才不会上她这个当。完全不提?啧……那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可以套话的话题,有点亏。迂回地,用别的话题引入?用什么话题呢……隋不扰感觉每一个话题最后都会由顾远岫的自由发挥走向一个隋不扰无法自己控制的方向。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告诉顾远岫自己接到了那个电话,然后说自己一点都不相信,再通过观察顾远岫的反应来获得自己想要的线索?反正,顾珺意肯定不能在场……在场好像也行,隋不扰还不知道顾珺意知道了多少。
这个方法过于迂回,也存在自己可能会判断错的可能,但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隋不扰打定主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鼓了鼓劲,终于站起身走到家门口,打开了密码锁。
玄关处放着三双拖鞋,顾珺意、顾人夫和隋不扰自己的,看样子这两个人还没有回家。
夜幕降临,客厅里开着一盏落地灯,那灯并不十分明亮,只能照亮沙发前那一小块地方。
顾远岫的轮椅摆在沙发边上,但她人却不在轮椅上。隋不扰知道顾远岫在干嘛,蹬掉鞋子换上拖鞋,直接放开声音喊道:“妈?”
过了一会儿,从里间厕所传出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我在这儿。”隋不扰极拉着拖鞋走到顾远岫卧室里带的厕所门口,侧耳停了停里面的动静,似乎没有水声:“洗澡?还是上厕所?”房门应声开启,顾远岫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出来:“就是纯走路。”
“康复?"隋不扰想上前扶着顾远岫,但对方又把她的手推开了,“怎么不等我回来再走,万一出事了呢?”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顾远岫理直气壮,“那两个家伙好不容易一起出门,家里只剩我一个,不抓紧,就没时间了!”“诶行行行,小心点儿。"隋不扰只能在旁边扶着。顾远岫的走姿比起一个月前已是进步很大,至少走路的时候浑身不会因为疼痛而克制不住地发抖了。
但每走两三步,她还是得停下来喘口气。休息的时候,她便开口问隋不扰:“今天去看了芭乐号,有什么想和我分享的?”隋不扰说:“骇人听闻。很难想象这种等级的惨案居然能被人压下来不继续往下查。”
顾远岫咧着嘴角,笑容说不上是否痛苦还是冷笑:“是吧?那范围也小了。两年前有能力压得下这种案子的人,再搭配上不作为的下属……”隋不扰亦步亦趋地走在顾远岫的右后方,双手一直悬在半空中,随时准备接住可能脱力倒下的顾远岫。
当时那件事好像连热搜都没有上过。
“芭乐号惨案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这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