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关于顾远坛
隋不扰愣在当场,她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顾远岫」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目瞪口呆了很久,隋不扰才艰难地开口道:“什么叫……你不是顾远岫?”「顾远岫」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意思就是,我不是顾远岫。乌河那个…才是顾远岫。
“我的名字是顾远运。”
大
从小到大,顾远岫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但和「别人家的孩子」相比有个微妙的、更让顾远坛感到刺痛的不同,顾远岫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们是双生子。
顾远岫比太阳还耀眼,而和她几乎没什么不同的自己,所能获得的只有一句「那是顾远岫的妹妹」、「小顾远岫」、「你要是能和顾远岫一样就好了」。有的时候连「小顾远岫」都没有,因为大家觉得她的聪明程度还够不上「小顾远岫」。
小学,顾远岫是班长,顾远坛是吊车尾。
初中,顾远岫是班长、大队长,顾远坛拼了命地挑灯夜读,才勉强考到中游。
高中,顾远岫仍然是班长,还是学生会长,每年国旗下讲话的优秀学生非她莫属,而顾远坛……
一分之差,她没有考上顾远岫就读的重点中学。大学就更别说了,顾远岫考上了晴大,而顾远坛只去了一个二本。她的青春期是暗淡的,是始终有一道大山压在自己的头顶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母同胞,她会和顾远岫差这么多。顾远岫每天雷打不动十一点上床睡觉,早上六点起床,有时间晨跑完、洗漱好、吃好早饭,再由司机送去学校。
顾远运模仿她,但顾远坛做不完作业,没办法在十一点就上床睡觉,最早也是凌晨一点。
早上也起不来,定了五点五十五的闹钟,但总是会睡过头。最后只能六点半匆匆忙忙起来,刷完牙洗完脸,拿着早餐在路上吃。顾远岫总会坐在私家车的后座静静地等她,手里拿着一本比大腿还厚的经济学著作,或者是当天的新闻早报在看。
她没有催过顾远坛。顾远坛想,大概是因为她知道催促是没有意义的,就算她催了,自己还是可能迟到。
顾远岫总是淡淡的。拿到年级第一时是淡淡的,投票后当上学生会主席时是淡淡的,本科就发表了两篇核心期刊论文时是淡淡的,拿到国家奖学金时是涉淡的……
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够让她有太大情绪起伏的事情。她是顾观澜最满意的女儿,没有之一。顾远坛一直知道这点。顾远岫太耀眼了,她一出现在宴会上,顾远坛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了。她讨厌她,也不可控制地,和任何人一样爱着她。如果顾远岫不是自己的姐姐就好了,或者再退一步,还是姐妹,但她们不是双生子就好了。
如果顾远岫比她大个几岁,那也许大家就不会把她和顾远岫比较得那么频繁,她也不必陷在这种奇怪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彼时,她就爱搞一些小程序的弱智小游戏,但顾观澜认为那是没有前景的、不务正业的,她的话总是说得很难听,但顾远坛已经学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顾远岫支持她。
…也可能是对于她搞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挡道就行。大学毕业后,她顺从顾观澜的安排结婚了。那段日子,她恰好帮助了荀储光,多少是带着一些同病相怜的心思。她从来都不期望会从荀储光身上得到些什么,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帮助是多大的一件事,所以荀储光大概也并不会真的把她的帮助放在心上。对于当时的她而言,人生是迷茫的。
事业被顾观澜打击,不擅长的领域早就被顾远岫甩开了八百条街;爱情上,为了听从母亲的安排,她被迫与自己的白月光分开,现在这个人,百依百顺,但是很无趣。
不提这些,还有就是她备孕备了大半年,却一直都怀不上。两个人去医院检查过,双方都很健康,纯粹就是个概率问题。这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一看啊,她如此失败,连未来的女儿都不愿意投胎到她的子宫里。
那个时候,她都开始看哪种自/杀方法的痛苦最小了。在她决定要上吊的那天晚上,她胃里毫无征兆地翻腾干呕。她很久没有胃口吃什么东西了,晚饭吃的还是清淡的青菜粥,数十年如一日不可能因为那个干呕。
然后她去医院做了产检,喜出望外地发现终于怀上了。她在孕期百般小心,只要对身体好的事情她一个都不会落下。在确认以自己的体质多锻炼不会有害以后,她每天都会保持一定时间的有氧锻炼。孩子生得很顺利,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太多。胎儿没有养得营养过剩个头太大,胎位也没有不正,预产期到了当天羊水就破了,一天也不会让她多等,也一天都不会让她措手不及。
备孕期也一直怀不上的时候她是想死的,是这个孩子来的时间正好。是她的女儿救了她。
于是,她将自己所有的期望全都压在了那个幼小的婴孩身上。顾远坛不知道顾观澜或是顾远岫在较什么劲,动什么念头,她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孩,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她一定会好好爱她。她翻遍字典,选了珺这个字。也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顾珺意。看着她学会翻身,看着她学会爬,学会走路,学会第一个字。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