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不好吃么？”夜骁对人类知之甚少，不明白为什么妖族的美味让她难吃到哭。他捏住少女的下巴，抠出强塞进去的大块生肉，腥涩的血水顺着嘴角流到她下颚。
滚烫的泪砸在手背上，他的动作不由得放轻柔了些，“我特意打来的肉，有这么不好吃吗？”
她的眼里流下大颗大颗的生理性泪水，脸霎时间苍白起来，只有唇殷红得醒目，似雪中的一点梅，让人难以忽视她饱满的唇肉。
禁锢的力道一松，杨钰就猛地咳嗽起来，“谢谢，但咳咳……人咬不动大块的肉类，而且吃了还会生病。”
“是吗？”夜骁半信半疑地咬上兔腿，牙齿嘎吱嘎吱作响，硬是把骨头都嚼碎咽进去，嫌弃意味明显，“人太没用了。”
妖族化成人形也只是模样外表像人，思维习惯还保留着妖族特性。他们生下来就处于绝对封闭的环境，除武力厮杀以外，根本不会其他的博弈手段。一旦触碰到从不设防的大脑和心脏，他们就会乖乖低下头，听话得不得了。
“我能摸摸你的牙齿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眼前的少女透出娇花被雨水凌辱的美，但他毫无怜惜，强者唯尊，花在妖界是最没用的，“为什么？”
少女的脸浮现了剧烈咳嗽后的潮红，见夜骁拒绝，她走近了些，放低了姿态：“我想知道，你说的有用是什么样子？我也想像你一样，天生就是这般强大的妖，真可惜，我是个弱小的人。”眼眶红红的又要流下泪水。
深栗色的长发从她孱弱的肩上滑落，她突然凑近，粉嫩的小舌在唇齿间上下滑动，“夜骁，作为交换，你也可以摸我的牙齿。”
弱小的人对他没什么威胁，夜骁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为了迁就她的身高，还特意弯腰低下高傲的颈，毛茸茸的黑发垂落，墨黑的眼珠湿润，像只温顺的黑猫。
柔软的指腹攀上他的下颌，又划过下唇，他适时地张开嘴。
她还真有些好奇夜枫眠的牙齿来，蛇是不是会像吸血鬼一样两旁都有尖长的牙，毒蛇咬自己会被毒死吗？夜骁又是什么妖呢。
念此，她柔软的手指探进得更深，上下颚各两颗匕首状的犬齿锋利如钩。犬齿后方，则排列着边缘锋利的前臼齿，不过微微一按划破娇嫩的皮肤，渗出几滴血珠。
野兽的习性让他下意识被血腥味吸引，粗糙的舌面舔上少女的指腹，她的血是甜的，与他尝过任何动物的血都不同。嘴张得太久咬肌有些酸涩，却不敢轻举妄动，人类的肌肤在他的牙齿面前薄得像纸。
“你是什么妖？”应该是某种猫科动物，她抽出手，将湿漉漉的口水擦在他的衣襟上，拭出几道可疑的水迹。
男人眼睛眯起，舔了舔舌尖，似乎还在回味血的味道，“黑豹。”
“那你想摸摸看没用的牙齿吗？”杨钰信守承诺，圆润的杏眼映出男人僵硬的五官，似乎在为嘲笑她而窘迫不已，他也知道弱小并不是她的错，而是人类的错。
他的瞳孔一缩，粗糙的指腹刚一探进她的唇舌，触碰到像云朵般湿润柔软的口腔，牙齿平钝，只有细小的凹凸，难怪只能吃熟食与软烂的植物。
先前彼此隔阂的气氛被打破，仅仅是互相触摸牙齿，夜骁对她的态度亲近不少，主动提出自己可以抱着她过夜，像他的主人般呵护她以免风寒。
杨钰也不再客气，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可是在野外，稍有不慎很容易失温患病，更有野兽虫蛇，哪里有温暖舒适的安全肉床好睡。
几日的跋涉，马车驶向了更大城镇，是修仙者与凡人共处的灵犀镇。街边摆满了各式法器与修炼秘籍，她要找到不是寻常的法物符纸，而是可以测出灵根的五色莲，这种高阶法器只会在修仙世家才会有。
“前面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你将马车变卖，换些银子在附近等我。”杨钰对夜骁吩咐道，“我得去测灵根，这对我很重要。”
他英俊的眉眼透出几分疑惑，“你要去修仙？我和主子足够能保护你。”
她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发，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语气软下来，“我总不能这么弱小，若你们离开，我又如何自处？该学些本事，不至于一场风寒或者疾病就足够夺走我的性命。”
相处的时间不长，夜骁把她全然当做了妖族幼崽照顾。人类的脆弱超乎他的想象，同时贪婪地超乎想象。
他们遇见了饿死、冻死、病死的人歪在路边，腐肉吸引了不少秃鹫，绿幽幽的凶光吓得她往他怀里缩。还遇见了打家窃舍的土匪企图占有她的身体。
夜骁不明白人界这么不宜生存，自相残杀，人的数量要比妖族多好几百倍。
饲养的人类才十八岁，按妖的年龄，这根本就是刚出生的奶娃娃，他心头涌出了担忧，这让幼崽独立外出打猎有什么两样，不满道：“可我答应了主子会护你周全。”
她语气重了些：“我要去的是灵犀陈家，府邸周围都设下了阵法，非人族不可进入，妖族一旦踏进少说全身烧伤，多则殒命于此。”末了，她亲了他脸颊一口，“乖，我很快就出来。”
脸上似乎被云拂过，留下绵软湿润的触感，他目送她下了马车，眼里隐隐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