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死局
“阿行，上周，你没陪奶奶拜佛，但知道今天回来陪我吃晚饭，我很欣慰。”葛如碧亲自盛了碗汤，放到钟聿行手边,“说明啊,你心心里有我和你爷爷。”钟聿行剔好一块鱼腩的鱼刺，夹到葛如碧碗中，“什么时候我心里没您两位了，给我吃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钟平山不吃鱼，他则?了一勺炖得软嫩的南瓜白肉，“爷爷，您先前嘱咐我的，我都听进去了，您教训得是，是我做事还不够周到。”他明白，钟平山还生着闷气。
只是他爷爷还是叫了钟世承回老宅，待了一夜后，外头那些流言当即烟消云散，每个人的嘴巴都严防死守，又或是否决了先前的说法，切切实实还了他清白。钟世承还不得不遣散了那群投靠他的人，花了重金，让那些人以后闭好嘴巴做人。
钟世承早已借这阵舆论，着手挖他几个心腹了，又出钱又出力，原以为能让他这边多损失点东西，哪知爷爷出面，叫停了这出闹剧。现在外面的风向是，他没有过河拆桥，人家同床共枕的妻子要动手，谁又防得住呢。
为此，徐妙佟找不到他，就托人给明翡送了个大铁锅，寓意她背了这个黑锅，好不委屈。
那小姑娘也真是，收到这大铁锅，比当时徐妙佟打了她一巴掌还着急，忙里忙慌地问，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他当然不会出事。
也不能出事。
“你不用吃一百个熊心豹子胆。“钟平山挑了两口南瓜进嘴里，“只要一个胆，叫钟聿行的，就什么事都敢！”
钟聿行四两拨千斤，不咸不淡地回：“爷爷言重了。”葛如碧早就不管这两兄弟之间的事了，百年之后，钟平山要如何抉择，她如今也不会给意见。
他疼钟世承，也宠钟聿行，可是这权柄，从来没有二分的道理。“错了，他有两件事不敢。"话聊到这，该葛如碧出来缓解下气氛。钟平山没好气地问：“哪两件？”
“第一件，跟我爬宜合山，拜戒台寺的佛，都是保佑你们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葛如碧覆上钟聿行放在桌面的手，“我每年添那么多香油，人佛祖连你们模样都不知道，还怎么保佑？”
“奶奶您有心了。"钟聿行也没逆着她说话的道理，“改明儿我让人也去添点香油，佛祖熟您，定能保佑您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先别急着嘴甜，还有第二件事呢。”
“您说。”
“这第二件啊……“葛如碧轻拍他手背，“是给我找个孙媳妇。”闻言，钟平山也停下吃菜，松垮的眼皮硬挂在瞳孔上方，定定打量他神情。倒是被问的主角，气定神闲，反握住葛如碧的手，示意她安心，“今年大哥先定下，我的哪用您操心呢？”
“胡说，少来证我这老太婆。"葛如碧不放过他，“阿承和杨家那闺女，早两年前就在谈了，去年提的婚事，今年才真真正正定下。你呢？谈的可有半个影子？再等下去，明年？后年？大后年？你要我这老太婆等到什么时候？”“奶奶长命百岁，怎么不等得？”
葛如碧见他不为所动，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丈夫，在心中叹了口气，“我们能等得，自然要等得，只是你得把这事放心上。”“我知道。”
“如碧，这个你错怪阿行了。“钟平山开口，“他和梁崇那长女，目前谈得不错。”
“没有谈，在接触而已。”
喜色染上葛如碧眉梢，迫不及待地说：“你肯接触的姑娘，说明品性都过得去，奶奶信你，找一天领上来吃个饭吧，先让我瞧瞧看什么模样。”顿住几秒，钟聿行转了话锋：“只要品性过得去，奶奶就满意吗？”“你这话不对，品性过得去的姑娘多得很，要我满意，还得亲自过一过眼，看是过得去几分。”
“您要几分？”
“十分的话，九点九分吧。”
“那可能天底下都没有您满意的姑娘了，您想要孙子孤独终老？”“浑小……”
在葛如碧的调和下，祖孙三人的这顿晚饭，难得有说有笑。冷清的老宅，少见地从主厅厢房中传出笑声，惊了这寂寥的夜。第二日有早会，钟聿行吃完晚饭就要下山。葛如碧坚持送他到门口，罕见地，钟平山也让妻子推他，送钟聿行一程。“进风不？要不让才叔再给你拿件毯子拢一拢？"葛如碧担心丈夫吹了夜风受冻，问了一路。
虽是夏天，钟平山身上也罩得密不透风，但毕竞不比冬天，不能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住，只能在要紧处多问问他感受。钟平山摇头，也不见被问烦了。
一直到门口，葛如碧赶忙上前，把晚饭时没问的问了，“上两天，有个华玉奖决赛的评委来找我聊过，说今年的质量都不错，还有几个新苗子，邀我去看一看呢。现在你也问我，倒把我兴趣都勾起来了。”“您想去，我让人专门给您清一天场，好好看。”“不用，劳师动众的。"葛如碧摆了摆手，“名单上很多玉雕师我都有所耳闻，也见过他们的作品，我是好奇那几个新苗子，能不能让我眼前一亮。”钟聿行顺着她说：“去一去也不耽误什么事，实在有中意的，我让那人雕一份大礼给你。”
“原来你想省事啊……”
祖孙两人站在风口又聊了会，到尾声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