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闹出事来。那是宫中贵妃的妹妹,陈家小姐的及笄礼。京中世家都卖贵妃一份面子,备下厚礼,姜父也带着意珠一块来了。
大人总有大人的话要说,母亲总是很少露面,意珠没有姐妹,今日姜时玉又有要事不在,她只有自己呆着。
远处陈夫人正在给陈小姐梳头,陈家姑母主持及笄礼,连郡主也在高位含笑看着。
意珠撑头看,心想为何母亲就从不给她梳
母亲也很少同她一块来宴席,去看花灯或是逛街,哥哥说因为母亲喜欢安静,但她也可以很安静坐在母亲旁边看书的。姜时玉和谢缙之走到哪都护着这小孩,当眼珠似的疼,有人早早盯紧了她,见她吃了两盏茶往靠到池边去看话,便笑嘻嘻凑过来问:“这不是姜小姐吗?“你今儿怎么不跟在你哥哥后面,做你哥尾巴了?”不认识的人。
语气带着笑,表情却让人很不舒服,意珠默不作声往旁挪了一步,不想理会。
那人调笑着绕到前面来,非要她说话不可:“姜小姐,我还要像你打听件事,听说你和你姜时玉不是亲兄妹,这事真的假的,你唤他哥哥时都不觉得心虚吗?”
什么心虚,她哥哥就是她哥哥,意珠不懂这人在说什么,她抬头,毫不畏惧:“今日是陈姐姐及笄礼,你不为陈姐姐高兴,在这里问些什么?”那人一愣,本来只是随口逗弄,这会也存了点博回面子的恼怒:“小孩还挺伶牙俐齿的,怎么,是姜时玉从没跟你说过这事,还是你想要荣华富贵所以故意装作不知?″
“就当是你不知道,你娘不就是为你才不露面吗,否则今日这般场合她怎么不来。”
“哥哥我好心,我来告诉你。因为你不是姜家血脉上不得台面,你娘怕走漏风声被人议论,所以压根不带你出席。”意珠有点生气了,站起来道:“我不想同你说了,我要走了。”“别走啊,"那人伸手抓她,“我这是帮你认清局势,你就是个野孩子,还不早为将来做打算,哪日惹恼了姜家被赶出去就来不及了。”意珠被抓住的瞬间就甩开他,转头死死盯他两秒,毫无征兆一脚踹过去。踹也不解气,她用力踩他叫,然后跳起来撞了那人下巴。“哎呦!”
大抵是叫他咬到自己舌头,意珠亲眼看着血从他嘴里涌出来,像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狰狞着朝她伸出手来,还叫她的名字。意珠攥紧袖子,转身就跑。
谢缙之绕过长廊,才踏进宴席时,就瞧见人群混乱,意珠如受惊寻不到出路的鸟,额头沾着血,精细梳的发髻也乱了,在各色诧异眼神中闷头往前跑,直到看见谢缙之,才找到方向般一头冲进怀里。十岁的小丫头羽毛一样轻,若非惊惧不会把十五岁的谢缙之撞得后退步,少年人抽条得差不多了,足够稳稳接住意珠,身形完全遮挡住那些议论。1谢缙之低头抱起人,才感觉到她在抖。
“别怕,哥哥在这儿。”
那满嘴血的孙公子还愤懑往这边来,谢缙之一个眼神下去,吴泽心心领神会迎上去,不偏不倚拦住对方去路。
闯大祸了。
她把人打出血,回去母亲要生气,祖父祖母要生气,哥哥一定也不高兴的。还有那人说些什么,她跑过来时又撞到哪家小姐,他们惊呼着喊她名字,是不是要算她的账?意珠脑子乱乱的,啜泣了声。直到确切感觉到四周静下来,额头抵着的身子沉稳不动,意珠才犹豫下,很慢很慢抬起头。
眼前衣襟上沾了她额头的血,全弄脏了!
意珠下意识要擦净,手却被人平稳握住,谢缙之低头:“无事。”她脸上沾满泪,谢缙之以指腹一点点擦净,最后才温和问她:“好些了吗?”
意珠抽泣下,乖乖认错:“对不起,我闯祸了。”她把来龙去脉说清,眼眶又开始溢泪,磕绊要说自己哪里错了,谢缙之却只是捂住她嘴,让她看着自己。
“你没有错,是那人是非不分,刻意惹事。”意珠声音闷在手掌里:“可是今日是陈姐姐的喜事……“无妨,孙家原有意向陈家提亲,今日看清此人为人,对陈小姐而言也是喜事。多亏了你。”
意珠不明白她闯的祸怎么成了喜事,可缙之哥哥这样说,她真的感觉轻松了些。
“我不想再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
“可是父亲会找我的。”
“无事,有哥哥在。我们回家,好不好?”说坏话的长舌头人血都滴到她身上,意珠跑时撞到桌角门边也顾不得看路,这会像只乱糟糟的小鸟,手臂肩头都有伤口,谢缙之转身蹲下,示意她上来这是缙之哥哥,和哥哥一样从小就在她面前,做什么都带着她的人。意珠抹把眼泪,一声不吭趴上去。
谢缙之当真就一路背着她往前走,路上什么让她害怕的问题都没有,只有透过树影落下的日光,有街坊来往嘈杂的交谈,也有咬着糖人的小孩指着她笑,说她不自己走路的声音。
意珠把脑袋再往里面躲点,小声问:“如果我真的不是哥哥的亲妹妹,哥哥还要我吗?”
谢缙之偏了偏头,意珠看见他马尾从肩头滑落,他说:“你变成哪种妹妹,变成小猫变成纸老鼠,姜时玉都不会不要你。”“我也是。”
“你抓宴时抓得什么,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