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惊得正在喂马的陈三手中胡萝卜掉在了地上。
“姑娘要去何处?”
谢婉鸢顾不上回话,直奔将军府门,却被侍卫拦下。“姑娘已离府,未经允许,不得再入。”
“可……“谢婉鸢语塞,心中百感交集,只盼霍岩昭能平安归来。她失望地回到马车边,望见远处无人看守的围墙,忽而眼神一亮。她大步跑去十丈外的围墙边,避开侍卫的视线,准备助跑翻墙入内。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府门前。一时之间,她面上的焦灼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向霍岩昭飞奔而去,而那人也朝她疾步迎来,二人在相距一步之遥时,不约而同停步,相视而笑。
“大将军他……没有为难你吧?"谢婉鸢语声急切。霍岩昭轻轻摇头:“放心,我已与大将军达成约定,日后他不会再来为难大理寺。”
“真的?“谢婉鸢讶然,“少卿同大将军说了什么?竞如此顺利?”霍岩昭唇角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指了指远处的马车:“上车说。”此时陈三已牵马过来,二人登上马车,回大理寺。谢婉鸢问霍岩昭:“少卿,那张字条上,究竞写了什么?”她略微一顿,犹豫片刻,又补充道:“是……可以告诉我的吗?”霍岩昭颔首,神色凝重:“是一副巨蟒刺青图,还有三个字一一青藤族。”“巨蟒刺青?"谢婉鸢惊得险些站起身,她迅速向霍岩昭身旁挪了几步,压低声音,“所以那手背刺青的男子,是青藤族人?”霍岩昭点点头,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冷静。“青藤族部落多位于邕(yong)州①一带,那里比邻南邑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部落,青藤族便是其中之一。这两日,我会向韩卿请示,前往邕州查案,你可愿同行?”
谢婉鸢欣喜不已,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当然。”字条之事,令她对霍岩昭赞赏不已,只觉得能与他一同查案,是难得的缘分。
有他相助,原本希望渺茫的寻母之路,必定能容易许多。马车一路颠簸,霍岩昭面色凝重,回忆起适才在将军府正殿内的情景。尉迟寒冷声道:“你连那巨蟒刺青是何物都不知,为何要主动请缨去调查?还是说,仅仅是为躲避本将军?”
“非也。“霍岩昭语声微沉,“不知大将军是否还记得,三年前,下官对于瑞王妃失踪案的证词。”
三年前的秋日,霍岩昭尚年少,有幸亲临瑞王府参加王爷寿宴。然不慎在府内迷失方向,撞入一间如梦似幻的别致院落。庭院青砖雪瓦,绿树成荫,松柏的枝头修成球状,脚下溪水潺潺流动,颇有一番异国风情。
震惊之时,他抬眼目睹了一位身着玄色布衫的男子,正朝房内而去。他的手背上,一条身形扭曲的蟒蛇刺青赫然在目。当晚寿宴开始,却迟迟不见瑞王妃,全府上下皆知瑞王妃应在书房,然而,当众人寻到书房去,却只见其内上了门门,房内空无一人。瑞王妃失踪了…
失踪得离奇。
霍岩昭看着小他两岁的郡主泪水涟涟,犹豫几许,勇敢站出来,称黄昏时见到的手背刺青男子入了屋门,虽未能看清其相貌,但手背刺青特征尤为鲜明。大理寺、京兆府当即以此为线索开展调查,然整整找了半载,却未能寻到一丁点关于那刺青男子的线索。
自此,朝廷上下,所有人皆认为,是霍岩昭为追求赏赐和认可,公开扯谎。一时之间,霍家名声一落千丈,父亲霍江铭雷霆暴怒,下令家法惩戒霍岩昭。
整整二十鞭,一下下地狠狠抽在少年霍岩昭的背上,一道道鞭痕犹如血色藤蔓,渐渐爬满他的背脊。
他终于撑不住,倒地晕了过去……
一生之耻,他始终铭记于心,立誓追查到底。然而,迄今都尚未寻到蛛丝马迹。
“少卿、少卿……你怎么了?”
温柔的声音将霍岩昭唤醒,他睁开眼,只见谢婉鸢面色担忧,蹲在他身前,轻轻晃动着他的肩。
霍岩昭定了定神,缓缓坐起身,深吸两口气,拭去额间的冷汗:“无……许是昨日洗了三遍冷水浴,染了风寒。”
谢婉鸢顿了顿,见他似乎只是做了噩梦,这才松了口气。不料,霍岩昭又道:“不知……昨日是何人在耳房外,推开了窗子。那时我发丝未及擦干,便急着出去了。若非如此,我哪里至于染上风寒?”谢婉鸢听罢,面色微微僵住,方才回想起自己不小心看到他穿衣的画面。那身清晰的肌理线条,至今仍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霍岩昭眯眸看她,眼底生了一道疑色,仿佛在想,她究竞是不是故意的…谢婉鸢干笑两声,索性装傻:“莫……莫非有人窥视少卿沐浴?谁如此胆大妄为?!″
她故作愤慨之状:“我要去告诉郡主!赐他个…做丫鬟!”霍岩昭”
他顿了顿,没好气地说道:“你…在王府所学规矩,是何人所教?”谢婉鸢眨眨眼:”自…自然是郡主。”
霍岩昭”
这个小丫鬟哪里都好,就是太不懂规矩!
他摇摇头,实在不想再多言。
回到大理寺,谢婉鸢趁霍岩昭忙于公务之际,去到轩和医馆将顾悠请了过来。
此时,霍岩昭的屋内,一缕线香袅袅升起,令人心神不自觉地沉静下来。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