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儿,为何不让阿泠坐过来?”被点到名的楚泠脊背顿时一僵。
翠英还说老夫人的记忆持续不了多久,她原以为,老夫人可能已经忘记她这号人了。
萧琮温声:“祖母,阿泠在那儿。她和好友一起。”萧老夫人看见楚泠,这才放下心来。
萧琮便顺势道:“内子不欲我多饮酒。勿怪。”一时,桌案上宾客面色各异,唯有萧老夫人笑呵呵地称好。乔玉梨面如菜色地坐下来,端了太久酒杯的右手微微颤抖。俞景安低声对季衢轩道:“你不觉得太傅演得很起劲吗。”季衢轩但笑不语。
随后大家都机灵地插科打诨,才将这一页翻了过去。萧夫人亦拍了拍乔玉梨的手,温声安慰:“不过是为着照顾老夫人的情绪,别上心。老夫人想看见孙媳已经很久了,今日只是逢场作戏。”“何况她病了这么些年,哪里分得清谁才是她的孙媳。”乔玉梨扯出一个笑,生硬地点了点头。
云绯亦拽了拽楚泠的手:“太傅今日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真的想娶你?”
“可是如果他对你不好,那嫁给他也没什么好的,阿泠你要想清楚。”楚泠为她续上半杯果酿:“别担心。”
“可是如果他对你好,那嫁给他似乎也不错。“云绯咽下一大口香甜果酿,“毕竞那可是太傅,地位高,样貌好。”
“是吗。"楚泠打趣,“那俞公子好不好?”云绯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险些跳起,嗔怪地道:“小点声呀!”然后做贼心虚地看了俞景安一眼。
宴席在宾主尽欢中结束,大家停杯投箸,颇有些酒酣耳热。乔玉梨正慢吞吞地跟着姨妈去送客,余光见身边婢子小棠回来,便看准时机偷偷走过去,问:“如何?”
“奴婢正巧问到另一个贡女,费国公身旁的姒绿和楚泠之前有积怨。”“就连来梁国的路上,两人都还争过几句。“婢子环顾周围,又压下了声音,“据说是因为,姒绿一直妒忌楚泠。”乔玉梨的视线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她忽然转了话头,对小棠道:“你去我的房间,把上回姑母送的东西拿出来。”
小棠面露惊诧:“可是姑娘,今日萧府人那么多,怕.……”“慌什么。“乔玉梨对她勾勾手示意她靠近,“我们又不自己动手。”随后,她压低声音,对小棠讲完自己的计划。小棠边听边点头,道:“那奴婢这就去办。”
“悄悄的。“乔玉梨叮嘱。
随后,她仿若无事地回到了姨妈身边。
萧琮作为晚辈,也来送客。楚泠自然还站在他身边。乔玉梨感到怨恨,这个位置原本应当是自己站着,可是她不能,也不敢。这位置是太傅允准楚泠在这里的。
可若是今晚……她的计谋成功,太傅还能这般若无其事,毫无芥蒂地让楚姑娘站在他身边吗?
终于将客人送走,楚泠俨然有些累了。
萧琮约莫感受到她的疲倦,在她腰上扶了一把,虚虚地撑着她,好叫她可以将身体的些许重量压在他身上。
这动作在外人看来,便是一对有情人格外的亲近。可是楚泠却不太习惯,这毕竞是在人前。于是瞪了萧琮一眼。萧琮似乎轻笑了一声,轻轻的秋风拂过,那只手还是撤走了。楚泠悄声问:“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还不急。"萧琮道,“有些事要料理。”既然已经送走了外人,那余下的时间,他便要好好同父母说一下私事。楚泠有些不解,萧琮已经淡声对萧国公开口:“今日带阿泠来,便是想让她见一见长辈。”
萧国公装了一整天的面色终于垮了下来。
他多少知晓萧琮今日此举的目的。外人看着,以为不过在老太太面前讨巧,他却清楚,这是萧琮向京中各贵胄介绍她的方式。他绷着脸,声音也很紧:“回房说。”
萧琮握住楚泠的手腕,在她耳边道:“来。”“别怕。“他哄道,“终有这一日的,是不是?我还在。”并不算长的一段路,楚泠却感觉走了很久。实在是因为无论是萧国公还是萧夫人,面色都过于凝重,一副很想制止儿子,却也知道如今根本无法再置喙,可还要搜肠刮肚地想出些正当理由的模样。可萧琮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在她身侧微微靠前的位置,又给人安定感。四人便这般进入了堂内。
飞檐斗拱,红木器具,灯火通明,又显得煌煌。照亮了萧琮平静的面色,还有萧国公与萧夫人难言的脸。“你再说一遍。"是萧国公先开了口。
他坐在屋子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呈现庄严相,又像是在审问。可萧琮根本就不怕他,依然淡淡道:“今日,我本意就是让阿泠先见一见长辈。”
“你当真要娶她,为妻?"萧国公太阳穴上青筋颤动。萧夫人心疼丈夫,也心疼儿子,她本就是个有些软弱的妇人,见状插了句话:“你们慢慢说,好好说啊。”
楚泠想,其实萧琮一直在慢慢地,好好地说。他一直很淡然。“是的。“萧琮回答,“儿要娶她为妻。”“好,那我且问你。“萧国公只觉得头痛无比,原以为此事还可以再拖一拖,待到情形有了什么变化。可今晚,萧琮便跟他们图穷匕见,一副等不了的模样。
“她的身份地位,在京中等同微末。而你如今贵为一朝太傅,尽管我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