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做更多的无用之功。”文薰初时以为这人在反驳自己,后来结合两篇文章多看几遍,又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文薰想表达的是“学术环境应该是干净自由的",而安心先生虽然赞同她的观点,却更侧重于“学生应该趁在校的时候多了解更多的社会知识。”仔细说来,他们的意见未免不一,只是看到的问题不同。文薰思前想后,觉得“安心"先生的话不无道理,便又回了一个“妙"字,结束了这回的争论。
政治上的喧闹自然有懂政治的人去烦恼,既然事情得到了好的结果,自己心中想要表达得深意也得到了抒发,文薰便又在一种稳定的环境中专心去忙碌辞典的编写。
这项工作任务繁重,只用暑假的这一个月根本没办法完成,所以郭滔提早便做说明,老师们的工作是确定整本字典的纲领,其余的工作可以分而化之,分散给个人。
他们已经计划开学后再每月相见一次,互相了解进度,以分化合拢之势完成工作。
8月下旬,开学前夕,文薰和霞章回到了金陵。文薰调往临安大学的任书已由霞章利用这段闲暇时期调配好,现在他们回家,表面上是奔着参加大侄子的满月,实际上却是为了通知家里此事。是的,以防横生什么变故,这回莫霞章决定先斩后奏。不论如何,回了家,莫霞章首先要做的是去拜见母亲。上次回来,莫太太不愿意见霞章,将他拒之门外,这次再来请安,她终于让人把他请进了房门。
他在进门前,有在门口站立片刻。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他无法止住思考。这大半年中,他在临安时不时地会收到莫家寄来的家书。有时是大哥,有时是大嫂,信中不乏提到母亲的近况。
大哥说,母亲春末的时候病了一场。
大嫂说,母亲一直在念着你。
这些事他都没有跟文薰讲过,也没拜托住在家里的文薰去探望母亲,因为他自觉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做人媳妇不易,他不能无故把文薰牵扯进来。莫霞章有时候会想,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发过誓,说过狠话,却能转头又忘。
他难道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吗?
不,归根结底,还是中式家庭下的血缘关系吧,这种复杂关系会让每位子女不由自主地将父母视为人生中不可分割的那一部分。现在,莫霞章将重新面临这部分。
他走进房间,在一半明亮一半昏暗的房间里见到了莫太太。她憔悴了许多。
于是呼唤她便也不那么艰难。
“母亲。”
莫太太没有再捻弄她从不离手的那串佛珠,她的反应有些迟缓,说起话来也慢吞吞的。
“你最近有在喝药吗?”
莫霞章闭上眼睛,千算万算,没算到母亲给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他顿时失了交谈的欲望,微低的眼神里只有淡漠。他像是没有听到母亲刚才的问题,自顾自地问:“您最近还好吗?”莫太太也不愿意回他的话,她坚持着自己询问的节奏,“我听说你整个暑假都没住在家里。我给你娶了个媳妇,倒成了你见天往外跑的理由了。”霞章于是干巴巴道:“您只要健康,我和兄嫂们就能安心了。”如此鸡同鸭讲了两句,眼见着莫太太的表情愈来愈深沉,莫霞章便赶忙打起退堂鼓:“父亲那儿还喊我有事,先不打扰您休息了。”说罢,鞠了一躬,转身便走。
莫太太也没拦他,只是用一种无人能理解其意的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从屋子里出来,莫霞章狠狠地叹了口气。
这天底下也不是不存在仇人一样的母子,他与莫太太虽然血脉相连,可未必能骨肉相亲。
或许离远些是最好的选择。
莫霞章出来时,正好遇到了二哥宜章。
宜章随口一问:“母亲还好?"又注意到弟弟的表情,他免不了确认一句:“霞章,你没惹母亲生气吧?”
霞章心里憋闷着呢,随口应了一声,转口问:“父亲在院子里吗?”宜章准确回答:"在,你找他有事?”
霞章把话在嘴里滚了一遍,才慎重道:“二哥,等琼玉姐生产,你们便搬出去住吧。”
宜章初时一愣,而后轻笑,“这话怎么说的?”霞章也不瞒他,“因为我和文薰已经打算搬出去了。”他做事向来是不需要别人同意的。
宜章也算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了,“文薰今年不在金陵大学任职了?”霞章把手背在身后,一脸向往,“我们一起去临安大学,我都办妥了。从今以后,我们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生活。”宜章便明白了,他找莫老爷定然是要禀明这件事了。他不评价兄弟的行事,只希望他能顾念父母,“霞章,父亲年纪大了,你也清楚他的脾气,待会儿有话好好跟他说,只要你不说再也不回来,他是什么者都能应允你的。”
霞章点了点头,并未辩驳。
他在书房里找到莫老爷,简单问候过,便把自己的目的讲了出来。莫老爷并未发怒,“我大约能猜到。”
他就像是宜章判断的那般,态度平和,“你们只要能住在临安的那所宅子里,便能令我安心了。”
霞章向他微微低头,“多谢父亲。”
儿子对他这般疏离,令他很不是滋味。
但事出有因,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