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
“春药?“吴长衡一愣,猛然拍了下大腿。他如被点醒,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念一一“谢无泪那狗贼的斩情道,不就讲究温水煮蛙、水到渠成吗?要′顺其自然才能斩情,可圣女恨他、他又怂成那样,几百年都未必有进展!”“下毒不一定能毒死他,可我要是炼点比春药还猛的东西……直接打乱他那顺其自然'的破节奏,他道心还能稳得住?搞不好当场身死道消!"<1风卷着雨珠斜扫而来,噼里啪啦打在头顶的合欢扇上,扇面微颤,溅起的碎雨落在手背,一片沁凉。
顾千里一手撑扇护住叶淑窈,一手按着翻飞的发带,靴子踏过积水,溅起一片湿漉漉的水声。
他眉头紧锁,神色沉凝。
身为巡天监少卿,他本该紧盯谢无泪与虞欢的动向。可这七日,监天仪探入只捕捉到灵力乱流;极道宗几位长老数次窥探,也皆被结界所阻。最后众人只能来找他一-毕竟他是唯一能与谢无泪说上话的旧识最近实在太过平静,静得让人心头发慌,仿佛有暗流在无声涌动,随时会冲破这层虚假的安宁。
“这雨怎么突然这么大?”
叶淑窈拢紧衣襟,鼻尖沾着湿意,轻声抱怨,“都七天没见到他们了,监天仪也探不进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顾千里眉头锁得更深,口中却道:“放心,谢兄那身修为,能出什么事?说不定都在闭关一一”
随即又低声咕哝:“不过闭关也不必把结界布得像铜墙铁壁,倒像生怕被人瞧见什……”
说话间,两人转过一片被雨洗得翠色欲滴的竹林。刚拐过弯,叶淑窈便轻轻"咦"了一声。
顾千里循声望去,目光穿过雨幕,只见水榭假山旁,一道墨色身影静静立在雨中,一动不动。
雨势如泼,那人垂着头,湿发遮住眉眼,衣袍浸透水痕,轮廓被雨水打得模糊,仿佛随时要融进这片凄迷景致里,孤清得让人心头发闷。“谢兄?”
“师兄?”
两人皆是一怔。
顾千里定睛看清,立即快步上前,手中合欢扇顺势放大,扇面斜斜倾下,为三人挡住头顶雨帘,愕然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淋成这样也不知道躲一躲?”说话间,他已感知到对方气息,伤势似乎与之前相差无几,悬着的心先放下大半。
可转念一想,好端端的偏要在雨里站着,又添了几分疑虑。谢无泪似被惊动,缓缓侧首。眼中蒙着一层雾般的空茫,瞳孔涣散没有焦点,过了片刻才慢慢凝聚在顾千里脸上,随后只极轻地摇了摇头,连眼皮都未动“师兄,你伤还没好,淋雨会加重的!"叶淑窈也蹙眉望着他滴水的发梢。天际昏黄,扇面投下的阴影更宽,光线更暗几分。谢无泪半张脸隐在浓淡交错的暗影里,长睫上悬着一颗透亮水珠,随着眨眼顺着睫尖滚落,悄无声息地没入衣襟。
他像是此刻才惊觉周身湿意,抬手引动灵气,淡白光晕裹着水汽蒸腾而起,不过瞬息,湿透的衣袍便恢复干爽,只垂着眼淡淡道:“雨不大。”“这还不大?"顾千里一愣,指着漫天雨幕,夸张道:“再这么淋下去,哪还用等敌人上门?这身没好全的伤,就得让你重新躺回榻上了!”目光却不自觉飘向水榭静室一一两人往日形影不离,此刻却始终不见虞欢身影,实在反常。
然而没等看见里面模样,谢无泪就侧身挡在他与门口之间,截断他的视线,"有事?”
“没事没事,就正好路过,过来瞧瞧。”
顾千里忙道,顺势转开话头:“对了,再过五日,便是浮周城城主举办的群英会,那可是南疆年轻一辈最热闹的盛会。窈窈正卡在元婴巅峰,我想带她去见见世面,说不定能有所感悟,冲破瓶颈。再说,你们二位在屋里闷了这么久,也该出去透透气,不如一同前往?”
谢无泪:“群英会?”
“正是!"顾千里见他眼神微动,立刻趁热打铁凑近半步,语气更热络几分:“往年这盛会,按规矩虞妹妹该出面撑场面,可她总嫌应酬麻烦懒得去,有好几次还是我代她去的……今年有谢兄你在,二位一同出席,既显南疆与中枢和睦,又足够气派!再说,这几日你们闭门不出,外头传些没影的闲话,借群英会露个面,也能′以正视听。”
说到最后一句,他眼底带了点深意。
又道:“何况,修行哪能只闷头练,张弛有度、劳逸结合才是正道。”“劳逸结合"四字入耳,谢无泪眼睫微微一颤,目光掠过一丝浅淡波动。叶淑窈连忙点头附和:“是啊师兄!我还听说,这次不仅有各路天才切磋,还有奇珍异宝拍卖,更有南疆特有的戏剧歌舞,热闹得很!”“奇珍异宝”四字落下,谢无泪目光又是一动,沉默片刻,开口:“知道了,我会告知殿下。”
“好,那便说定了!"顾千里眼中掠过笑意,视线又飘向紧闭的静室门。“虞妹妹在里头?青天白日门关这么严实,她在做什么?”他说着,脚步已不自觉朝门口挪了挪,想要进去看看,心里那点疑虑又浮了上来:谢兄独自在外,虞妹妹又迟迟不露面,莫不是二人闹了别扭,正在置气然而不等他迈步,一道灵力屏障骤然张开,如倒扣冰碗,霎时将整座阁楼笼罩,挡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