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满足那点廉价的自我感动,哪来什么真情实意?判断一个人是否真心,从来不是听他说多少动听的话,要看他真正做了多少事。
楚华弦一件实事都不敢为,拿什么和自己比?想到师兄,赤星眼底骤然漫上热意一-为了师兄,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敢做。
这般赤诚,岂是楚华弦那等懦夫能比的?
一念及此,他心头竟隐隐泛出几分甜意,混着难以言说的自豪,越发瞧不上楚华弦那畏缩的模样。
袖中的传讯玉符被他攥得滚烫,几乎要烙进掌心。他在心里发狠:且让你们再嚣张片刻!等师兄的人马一到,定要让谢无泪和那妖女知道一一
我赤星,可是被师兄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于婉柔静立一旁,素白长衫在夜风中轻扬,将众人神态尽收眼底,心中自有了一番缜密权衡。
她与旁人不同,想得更深一层:谢无泪虽煞名在外,修真界闻之色变,但她曾深入研究过降妖司的行事准则,知其素来重律法、讲证据。眼下众人虽各有心思,蠢蠢欲动,却并未真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一一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未落下实证把柄,他便绝不会轻易动手杀人,授人以柄。
这一点,她看得分明,因此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十分担忧。只是……她微微蹙眉,回眸望向谢无泪离去的方向,眼中掠过一缕隐忧。秦狰的身影隐入夜色,沿途灯火渐次稀疏,连巡夜弟子的踪迹也悄然敛去。两人一路穿花拂柳,四下静得只剩风过叶梢的轻响,石阶上,两道错落的足音悠悠回荡,格外清晰。
虞欢沉思着走了一段,心念翻涌,终是侧首看向身旁人,忽然状若无意道:“你来南疆,不止是为了查案,也是想护住极道宗,对吗?”“就像镇魔司镇守北荒、看管万魔渊那样。”此言一出,一阵沉默后。
“或许是。”
谢无泪声调轻淡,只说了这三字。
虞欢…”
什么叫“或许是"?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她暗恼:果然还是老样子一一
一沾到正事,便总这般语焉不详,连半句痛快话都不肯说。她不再追问,转而道:“起初我只以为会带上几位降妖司高手,却不想竞调了十万大军随行,事前未漏半分风声。这般阵仗……莫非极道宗内,藏了什么引人觊觎之物,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1她偏头打量他清冷的侧脸,见他唇畔含笑却不答,又续道:“这些时日你亲自镇守宗内,想来是为防备妖族趁虚而入……要说极道宗最神秘也最值得关注之处,除了巫伊沉睡的归寂林,便是森罗万象海了一一若我所料不差,那里藏着一道能破解血契的天阶神通本源,这才引来他们觊觎,是么?“不然,你又何必与我形影不离?”
她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眼,眼波流转间,笃定地一挑眉:“毕竟唯有圣女能开启森罗万象海。你这般紧盯着我,当真只为监视?还是怕有人逼我开启禁地……实则是为了保护我?”谢无泪步履未停,墨色衣袂拂过阶上落叶,只淡淡掠她一眼。“都是为了人族。”
虞欢…”
这话说的。
连敷衍都懒得了是吧?
方才只是语焉不详,如今索性答非所问了。她无奈一笑,干脆不再追问,只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语气轻快了些:“无论如何,有你这十万大军坐镇,又有你在,我倒省心不少一-至少宗门暂且无虞,我也不必担心走夜路时被人拐走了。”谢无泪只轻轻"嗯"了一声,五指却无声收拢,将她的手环绕更紧,仿佛真怕她被这浓稠的夜色卷走。
“嘶……
他这一动,倒是让虞欢指根传来一阵微麻的痛意。先前被顾千里与叶舒窈分了心神,竟忘了让他放开手。此刻掌心沁出薄汗,气血运行不畅,连指节都有些发僵。她有些不悦地蹙眉,轻轻甩动手腕,试图挣脱:“你轻些该松手了。”谢无泪闻声侧首,月光流入他眼底,映得眸色愈深,“若我不松呢?”虞欢心知此刻四下无人,不必再演什么情深意重,便抬了抬下颌:“松不松,又有什么区别?松开了,我又不会跑。”她斜睨他一眼,“难道你还怕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成?”“嗯,怕你跑了。“他轻笑作答。
虞欢…”
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借此报复她先前那些小动作与挑衅!无奈一叹:“那你力道轻些总行吧?弄疼我了,别抓这么紧,好歹让我手指透透气。”
暗地里腹诽:这“锁手"的招数,倒被他从《霜雪欢》里学得炉火纯青!谢无泪这才缓缓放开。
虞欢立刻将手抽回,只觉得从指节到掌缘一片僵麻,下意识举到眼前细看手背与指侧被他握过的地方,竞隐隐浮出几道淡红指痕。她沉默片刻,将手晃到他眼前,语气里带着埋怨:“都捏出印子了,下手也没个轻重。”
“我看看。"他说。
她本只是随口抱怨,正要收手,手腕却被他轻轻托住。他将她的手引到月光下,目光停在那片红痕上,静了片刻,低声道:“对不住,是我疏忽了。”
见他又是这般敛眸认错的模样,虞欢反倒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算了,不碍事。”
她本就不是娇气的性子,这几道浅痕稍运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