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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3 / 3)

内乱,恰逢“和平需秩序而非杀戮”的时代呼声,人皇终于不再掩饰,着手重塑执法体系,彻底引爆了这场分裂。他一面暗中挑唆,放大天宫内部“杀戮派"与“守护派"的理念分歧,给杀戮派扣上“逆时代潮流"的帽子,向守护派输送“循法才是正统"的信号;一面选定扶持对象,即以初代降妖司首领为首的守护派。此派主张以理止杀,奉“只诛有罪,循法而行"为铁律,弟子多修太上忘情道。此道源自上清仙宗第九峰,修者需断私情、循法理,行事铁面无私。在人皇眼中,正是"可控制、可约束"的典范--既无杀戮道之暴戾,又可借无情之名,成为自己执掌修真界的鹰犬,完美契合和平年代对秩序的需求。于是守护派率先发难,在白玉京金銮殿公开驳斥“杀戮为正统"的论调,斥责其杀伐过重、失了法度,更拿出数桩杀戮道错斩无辜的案例为证,句句紧扣“和平年代需守法理”的时代主题。

两派理念针锋相对:杀戮道主张“宁杀错,不放过”,纵是疑罪亦当斩绝;守护道则以“无情”为刃、“法理"为盾,坚持“疑罪从无”,无实证绝不妄动杀机。而这场对决的天平,早已因"时代变迁”“宫主飞升“人皇介入”三重因素而倾斜--中立宗门纷纷倒向守护派;人皇明里声援、暗输资源;上清仙宗第九峰亦遣出道徒,助其壮大。

反观杀戮派,既逆反时代潮流,又失宫主支柱,更因人皇算计而步步失据,终在决战中一败涂地:初代镇魔司首领被夺内陆权柄而驱逐,整个镇魔司总部被迫远迁北荒幽洲,镇守凶险的万魔渊;而降妖司则借势而起,独揽内陆权柄,自此坐大,成为人皇青眼相待的执法正统。镇魔司从未甘心。他们坚信,杀戮道才是执法天宫最初的正统,自身一脉方是辉煌的继承者--降妖司不过是"借无情道遮羞、靠人皇扶持上位的篡权者”,连那份循法理的姿态,也不过是依附皇权的佐证。在他们看来,人族需要的从不是仰人鼻息的循法者,而是能自主斩尽隐患、不仰权贵的肃杀者。纵是和平年代,也当存续杀戮道的威慑。是以敌视降妖司,早已成了镇魔司刻入传承的本能。每逢新人入司,必会被反复灌输两件事:一是降妖司是篡权的宿敌,世代不可和解;二是镇魔司才是执法天宫唯一正统,终有一日要夺回内陆权柄。谢无泪作为这一代降妖司掌舵人,更因溯命神通的霸道、行事的果决,成了镇魔司上下的头号公敌。

焚狱渴盼与降妖司交锋,非关私怨,只为证明杀戮道才是正途,为夺回权柄,重振执法天宫不依附皇权的昔日荣光。此刻,他撞见谢无泪被官员轮番灌酒、修为遭绝灵禁狱压制时,眼底瞬间燃起的,既有见宿敌失势的兴奋,更有得窥对手"沉溺私情”、不再无情无欲的快忌。

这份优越感来得理直气壮:昔日在朝堂上分庭抗礼、令镇魔司屡屡受挫的降妖司首领,此刻灵力涣散,举手投足皆带酒意虚浮,宛如被拔去利爪的鹰隼一-仿佛替历代因杀性过重而受责的先辈,出了一口恶气。可在这份快意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他要的从不是任人拿捏的对手,而是那个能在大殿上与他争辩杀与不杀、在战场上与他旗鼓相当的降妖司掌司--正如棋逢对手,若对方骤然失却锋芒,连理念对峙都荡然无存,这盘棋便索然无味。如今用这般阴损手段才让对方这般狼狈,反倒让他生出一种胜之不武的空落。

再者,对方如此轻易就落入圈套,那溯命神通的预判能力,竞衰弱到这种境地了?

这让他心中疑窦丛生,那股不对劲之感挥之不去,却又抓不住那丝违和的源头一一

总不至于,他这修太上忘情的人,会心甘情愿任人摆布,乖乖接受这桩逼婚吧?

这般想来,倒更像是对方一世精明,偏偏在此事上失了算计,掉以轻心了。却说一旁的虞欢,见对方为看对手笑话,竞专程南下,联想到《霜雪欢》的幕后之人,心中忽生一念:

谢无泪的忘情道被扭曲成斩情道,此事莫非也有镇魔司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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