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裹,到哪去都将是赤裸裸一条好汉。
只是对方要求如此简单,便能换他签下生死状,倒也省去一番手脚。只是系带时手指都透着不自在,布料在指间打滑,好不容易整理妥当。对面男人神色这才稍稍缓和。
焚狱心下莫名,只觉这原本该无悲无喜之人,属实是喜怒无常、变脸极快。便在此时,虞欢只觉覆在限上的手轻轻一撤。灯火重新涌入视野,她眨了眨眼,转眸便看见谢无泪执笔蘸墨,毫不犹豫地落笔于生死状上。
“谢无泪"三字笔力遒劲,如剑破纸,一气呵成。仿佛签下的并非关乎道基性命的禁术契约,而只是一纸寻常文书。笔落,一道阴邪红芒闪过,状书显然已经生效。“这么快?“焚狱眼底闪过讶色,倾身细细查看一番,签名果然无误,并未做任何手脚。
心头陡然掀起惊涛骇浪。
这生死状阴毒至极,他怎会签得如此痛快?倒显得他焚狱像在成人之美似的一一
可他明明是来逼婚的啊。
那流畅笔锋不见半分迟疑,就如同……等候多时。又如同,因觉得他的逼迫多此一举,而颇为不耐。心底那股违和感愈发浓烈。
”你……“焚狱喉结滚动,赤发垂落遮住眼底惊疑,“道基崩毁的滋味,可不是你这养尊处优之人能承受的,莫要后悔。”谢无泪将笔掷回笔洗,目光垂下,敛去一切情绪:“不悔。”虞欢静坐一旁,见他签得干脆,与先前河边的推拒判若两人,也不禁生疑。为了大局,他需借势坐实被迫结契的假象不假……但如此干脆,难道不怕日后横生变故?
焚狱显然也想到这层,猛地起身,俯身逼近,几乎将对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又厉声强调:“这状书是用噬魂藤汁液混着我的精血绘制,你若敢违…“不违逆。”
谢无泪打断他,神情竞似云开雨霁,透出几分满意,“这状书来得正好。”“省得某些人,总觉得我对殿下不够真心。”他双眸转向虞欢,蓦地轻笑,字句深幽,清晰落入她与焚狱耳中,极为缓慢。
“也正好,能名正言顺看着你了。”
虞欢:“?”
先前是谁说无需靠契约监视她的?
喝多了忘了你之前怎么拒绝的了吗?
焚狱:“?”
你莫不是入戏太深了?
他一把将状书夺过塞入怀中,冷声道:“最好如此!若让我发现你待我姐有半分不好,定叫你生不如死!”
又看向虞欢,眼神蓦然转为深情款款:
“好姐姐,若他日后敢欺负你,随时传讯给我。镇魔司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南疆修士因蛊毒之道,常遭歧视,故而格外抱团重义。这般承诺,岂会不让她对镇魔司心生向往?虞欢默然片刻:…多谢焚大人。”
目的虽已达成,焚狱心底却无半分喜悦。
那股诡异的违和感始终挥之不去。
注视着对面男人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突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怀疑。凭谢无泪的本事,要钓出妖族暗线,真需用这般自毁名声的美人计?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总不可能只为找个由头接近圣女。
难道……这又是针对镇魔司的另一重陷阱?毕竟,千年来,镇魔司在降妖司手中吃的暗亏,早已数不胜数。最屈辱莫过于,前任指挥使之女竞成了谢无泪的师妹一-人皇亲封的郡主,被养在上清仙宗修那断情绝欲的道途,彻底背离镇魔司的杀戮道传承。这分明是将她当作质子,断镇魔司根基,狠狠践踏其颜面,而人皇还处处偏袒降妖司。
这般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无泪见他久立不去,悠然靠向椅背,芝兰玉树一般,开口:“说吧。”焚狱死死盯着他,忽而嗤笑,神色一寸寸冷下来。“叶丫头呢?我要带她走。”
他环视暖阁,不见叶淑窈踪影,心神微沉。“别忘了,她究竞该是谁的师妹。”
这才是他亲临南疆、布此阵仗的真正目的一一困住谢无泪,带走叶淑窈。
她即将突破化神,择定道途。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她踏上那忘尽七情的太上忘情道。否则,镇魔司历代先贤的颜面,都将被彻底践踏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