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改变,深深凝视着挂在绣阁上的金锁,怔忡道:“姐夫有了归宿,妹妹同样要嫁人。当日你说放手,我还以为真的放手了,你却这样为难我。我背叛了姐夫,你有怨气可以直接朝我发,莫使这么多队损招数。”
她像物品一样被锁进绣阁。
皇帝的死,酸枝的死,余家的败落,许家的败落,或多或少都因为她不肯给他做妾,他想了这么多手段报复她。
谢探微同样的疏离:“月余不见,妹妹和我说话越发生分。姐夫当然放手了,否则怎会特意来探望你,还想捎一份嫁妆。至于余家和许家的事,我也是冈刚听说。”
他拂了口气,毫无温度,却将她耳根之际拂得一片绯红。效果很满意,是他前世日夜调训她出来的生理性反应,隔了一世还深深刻在她骨子里,略显孟浪,“毕竞姐夫这几天忙着一一”
并非非她不可,醉芳楼的好几位能歌善舞的姑娘都和她长得很像。甜沁嫌厌地避过头。
谢探微背弃了咸秋蓄妓的事,她近来也有所耳闻。“姐夫请自重。”
谢探微不勉强,“是有许家各色的人找上姐夫,我没拒绝也没答应。毕竟经过费力不讨好的考卷一事,我得更谨慎了。”他云淡风轻地舞弊的事,含沙射影,如软刀子刀刀割得人心刷。甜沁真甘拜下风,前世以为谢探微只是一个薄情,没想到他远远比薄情更甚。
世人都被他道德楷模的圣人形象蒙蔽,没人知道他的蛇蝎真面,夜叉真心。“姐夫当初离开京城,原算计好了圈套让人跳。如今余家和许家俱一团乱麻,谢家重掌朝政,姐夫妙计得售,满意了。”她恨意汹涌,没忍住讽刺他两句。
“不是妹妹先利用我的吗?借我借题献佛,反诬我舞弊,还这样理直气壮,讲不讲理。”
谢探微或浓或淡的黯郁眼神笼罩着她,仿佛将她置身于冷热不定的温汤里。“你知道这些日我过的什么日子吗?若非把妹妹当成一点希望的曙光,苦苦钻营挣扎,还真回不来了。妹妹欠我的还不来了。”他不再满怀温情,而像之前说好的,以一副冷血朝臣乃至于市侩商人的姿态,纯粹和她谈利益,步步紧逼,件件桩桩都印在心头,锱铢必较,讨价还价,陌生人对陌生人。
甜沁被他迫近,危险的漩涡越湍越汹,做好了被他疯狂报复的准备,横竖死路一条,往后退了两步,强提精神:
“姐姐才是你的妻子,她甘愿陪你贬谪,忠贞可表,你该关心是二姐姐而不是我。姐夫这样害我,可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妹妹。”“怎么就害你了,”
谢探微记了本底账在心里,不瘟不火道:“妹妹这般质问是忘了姐夫的救命之恩了,埋在雪中时,你的许君正可曾冒着坠崖的风险来救你?”甜沁一噎,偏生巧让他救过她性命,一命换一命与前世相抵,算是偿清了。她只得侧过头去,强忍泪意,生硬地转移话头:“姐夫,我知道你的好。二姐姐身体欠安,谁都能做妾为你们生子,姐夫究竞看中我什么了?两世了,求姐夫高抬贵手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有什么可取之处。”“谁说妹妹要做妾生子,我们已经断情了,今后我与妹妹再无瓜葛。”谢探微极果决近于冰冷的态度剖白心迹,轻掐她的秀颊,似真似假说:“姐夫不平的只是当初妹妹明明答应了我,却转眼芳心另投,琵琶另抱,笑吟吟让我提拔你的心爱未婚夫。如此喜新厌旧,许公子知道吗?恐怕日后许公子也是同样下场吧。”
甜沁扭开脑袋,唇线抿得更紧。
她被蜘蛛网死死缠住,无论如何挣脱不开,这种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觉煎熬极了,难以形容,好像把一颗心残忍地放在咕咕冒泡的沸水中,冒出蒸汽,来煎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