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烂桃花他作为姐夫自会一个个帮她清除。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她睡熟也要紧攥的嫁衣上。汗水泅湿了嫁衣衣角,已然褶皱了,可见嫁衣于她意义非比寻常。
事到如今,别人可以给她写情书,她心里却不能藏着别人。“很怀念?”
甜沁下意识将嫁衣掖了掖,“不怀念。”
“那就烧掉。”
谢探微干净利落。
甜沁骤抽口气,半晌没作声。
他见她久久没动静,朝青纱帐的她招了招手,道:“来。”甜沁磨磨蹭蹭,终于跟鞋下地,拖着长长的睡袍来到他面前。他双腿散漫地叉开,刚好容她站在缺口处,握了她的手腕,语重心长地教训:“别惋惜,那只是一段孽缘。”
甜沁不置可否,内敛地低垂着雪颈,躲避他过分明亮几乎灼人的视线。谢探微凑近,意味飘忽,似温馨的云巅幻梦骤然将她笼罩,时而朦胧,时而清醒。
泪水自她眼角生理性地落下,他欲品尝凉凉甜甜的味道,却猛然被她推开,她清醒含恨:“姐夫赢了,彻底赢了。”甜沁狠狠抹干泪水,苍白细弱的手不住颤抖:“你去和我爹爹提亲吧,我嫁你,前提是你和我二姐姐和离。”
谢探微讶了讶,缱绻之举一凝,“妹妹如此强人所难?”“姐夫之前答应我的,"她强调,“你说只要得到了我,就与我厮守,与二姐姐和离,我今生绝不二女共侍一夫。”
“你二姐姐卑躬屈膝把你献给我,就求一个不和离。"他亦强调,屈指捏住她冰凉的下颌,“姐夫为了区区甜妹妹你就抛弃糟糠之妻,罔顾儒家礼法,有人伦吗?”
有人伦吗。这句是当时她拒绝他所说的,而今他原封不动奉还。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对他的每一缕细微反抗,都被牢牢记在底账上,变本加厉报复回去。甜沁死死瞪着他,目光如千万道利箭,缠满了血丝,整个人散发着极端的戾气。
“还有,”
谢探微的训声有温柔的羁绊,肆意的玩弄和调笑,致命地笼罩,淡淡而笑,“谁说我要娶你?″
从始至终他说的都是叫她退婚,他和咸秋以姐姐姐夫的身份照顾她一一仅仅照顾,管护,她这个神经兮兮精神紊乱的妹妹。许家的婚事欠妥,他这姐夫眼睁睁看她跳入火坑焦急,叫她退婚是好意,但不能叫他这姐夫直接娶了她。
“曾经我是想娶妹妹,抛下一切和你私奔,但妹妹拒绝了不是吗?我自认不是死皮赖脸之人,不会强人所难,所以我们的姻缘结束了。莫说与正妻和离,妾室人选也该定苦菊的。”
她不用担心二女共侍一夫。
他以前是存在过和妻妹长相厮守的荒唐念头,但现在已幡然悔悟,立场完全是清白的,纯纯把她当妻妹看待。
甜沁听了他这一番话如坠冰窟,实在低估了他人性的恶劣底线,他那样一个事事玩弄在手的道德败类,怎会容得被人背叛。现在余家落难,她落难,他正可以痛快淋漓羞辱她。正如他临走前所说的,再见不会放过她,他会施行疯狂的报复。
她刚才的问话傻得过分,竟然主动要与他结缟。在他眼里,可能小丑也不如。他只是想玩弄她,她的挣扎于他而言一文不值。“我知道了,姐夫。”
甜沁如被驯服的家畜,双目无神,失却一切希望,离群的孤雁在霜雨中嗟鸣叹息。
她话不太能说得出来,鱼刺卡在喉咙里,硬邦邦的,难受极了。重生未必是好事,如果当初彻底死了,便没有现在的苦痛。谢探微感觉她腕间脉搏失去了原有的律动,像极了前世她病逝后,他空空抱着她冰凉尸体。
他长叹了声,将支零破碎的她拢在怀中抱了抱,摩挲着她不断抖动的后颈。“别伤心,妹妹。你做我的妻妹,我和你姐姐照样能把你照顾得很好。“难道只有家族落难才想起和姐夫交易?我真心心喜欢甜儿,不喜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