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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1 / 2)

第73章旧人

天气响晴,楔礼这次在湖畔举行,两面环山,境界十分开阔,往来的豪门贵族约莫有几十家,星罗棋布,堪称盛会。

谢探微很快回去了,甜沁则留在水滨看了会儿浴鸭。柳条被东风裁成剪刀,凉风嗖嗖。她不敢耽搁太久,以免长久脱离谢探微视线而受罚。甜沁来到谢氏专为楔礼营建的六角亭中,方坐了会儿,一货郎模样的人前来搭讪,声音十分耳熟:“小姐要一盏酒吗?桂花酒,自家酿的。”甜沁摇首,那人不准她喝酒,染了酒味又麻烦。半响,那侍从竟不走,怔怔立在她身畔,脚底宛若长了钉子。说来奇怪,这等衣冠缙绅聚会的奢靡场面居然有货郎混进来。甜沁奇怪,方要驱赶,回过头猛然见货郎泪痕交织,红了眼圈,手指在剧烈颤抖:"甜妹妹。”

甜沁一时愣住,脊背发凉。

居然是销声匿迹多日的许君正。

此生,她没想过能再见许君正。

“你如何在这?”

她乌漆的眼似乎警醒起来,声线压低到了极点,第一反应是惊诧,第二反应是铺天盖地的恐慌,差点没问出“我姐夫让你来的?"--潜意识里,她已把谢探微的允许当成再见许君正的必然。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

许君正再见甜沁,十万分感怀。

“失去仕途后,母亲劝我去江南老家务农。我执意不去,留在京城当教书匠,一面寻找甜妹妹你踪迹。你被谢氏收养,我又喜又悲,喜的是你有枝可依,悲的是你我再难见面。楔礼在湖畔举行,我便扮作货郎模样不顾斯文地混了进来,希望可以再见妹妹一面,把当年的误会说清楚。”许君正把嘴唇咬得道道血痕,带着哭腔,激动已极。他比从前面黄肌瘦许多,看上去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现在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是许君正败露后还有没有命在的问题。他一文弱读书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耐心和胆量,闯入贵族宴席,被旁人发现顶多是对出去,若被谢探微发现……甜沁脑袋嗡嗡,不敢想象那后果多可怕。此地处处皆眼线,光天化日之下,谢探微必然察觉。甜沁棘手无比,速速将许君正拉至六角亭几竿修竹后,压低嗓子厉然警告:“许君正,当年的事已然了断,我不管你来此什么目的,立刻消失,不许留半点痕迹!”

许君正闻此颤了颤,如堕冰窟,本以为她和他一样翘首以盼,未料她如斯绝情,一个好脸色也吝于施舍他。

仔细看她,似和往日不同了。

披着镶满南珠的绫罗绸缎,戴着点翠的簪钗,虽是未出阁的姑娘,长发却以辫盘起,仅留一绺垂在胸前,端端是妇人髻。她桃颜润泽,上上下下透着经过人事的成熟气息,行动作派也像小妇人。许君正如遭晴天霹雳,极为痛苦,难道真如谣言所说她做了谢家妾?“甜妹妹,我费尽千难万苦才终于见你一面的。你知不知道母亲为此气病了,我忤逆了她老人家,散尽家财,苦苦寻觅门路到这里,你不能对我这么无情"<2

许君正掩袖酸心,滔滔不绝。

他对甜沁很失望,她究竞是有苦衷的,还是自愿飞入那金丝笼中,做了被荣华富贵所迷的笼中雀?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甜沁根本没心情听,许君正不知那人的厉害,她却深知,在这人来人往的楔礼上,许君正的逃亡刻不容缓。

“许君正,你我婚事已退,再无瓜葛,莫再来牵扯。现在你就走,我也走,以后分道扬镳天各一方,我们是陌生人,此生不要相见。”她咬牙撂下狠话,把路说死。

“不要,甜妹妹!"许君正几乎哀求,双膝一软跪在草地上,洗得发白的长袍登时被碎石格破,“你怎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你还在气私奔的事?对不住,那次是我办得不妥,丢下你一人,你原谅我,给你叩首都行。我们可以再走一次,这次保证平安把你带出去。”

甜妹妹定然是有苦衷的。

虽然误入歧途,只要那人是甜妹妹,他也愿意拉她一把,做她黑暗道路上的光。母亲之命令,世人的眼光,他统统豁出去了。甜沁空荡荡的眼睛浮现着往昔,无悲无喜,深深懊恼,许君正这般匹夫之勇。

周遭有人好奇看过来,因为许君正的纠缠,二人都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她若这么无情离开,许君正情伤太深,管不齐会酿成什么灾祸。甜沁终究要斩断这段情,将许君正又往竹林深处拖了拖,最后规劝:“当年的事我早原谅你了,你无需再道歉。现在我在谢家过得好好的,穿金戴银,不会和你过苦日子去,你死心吧。”

她深知许君正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莫说领她私奔,自保都难,家中更有老母累赘。她就算跑也得单独跑,绝不能籍助许君正。她在谢家周旋久,最了解情况,单独跑胜算最大。

相比之下,她真怕谢探微。

谢探微那等翻云覆雨的手腕,根本不是许君正能比拟的。离开谢家的机会尚未成熟,她宁愿多隐忍些时日,也不愿贸贸然打草惊蛇,承受失败后更苛酷的惩罚。

“为什么……”

许君正失魂落魄地喃喃,“甜妹妹,你变了,你怕你姐夫是吗?”甜沁默然,只不断漠然逃避式地催促:“别说了。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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