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治国理政毫无兴致。
他真正热衷于的是把一个心智正常的人的筋骨抽掉,慢慢驯服,换上奴颜婢骨,沦为他一个人的附庸。
在这过程需斗智斗勇,经历算计、拉扯乃至于过情关,挑战极大,所以他乐此不疲地沉浸其中,消耗过剩的心智。
他圈禁她,最恐怖之处在于他不是心血来潮,并非对她重生后种种背叛的挟怨报复,小小一个她根本没到令他挟怨的程度。他单纯享受控制她的过程,在这些精密操纵中获取快.感,无论智力上的感情上的。
游戏越好玩,沦陷越深。
虽然时有犯糊涂,游戏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他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她以卵击石地犯戒,无论私自逃跑,还是偷偷与旁的男人拉扯。
他初时会不动声色纵容她,待她完全暴露,再用最彻底最地狱的方式拽她回来,钉死,让她深陷绝望,如在光滑石壁上攀爬的蜘蛛,一次次地滑坠。她责骂说他残暴可怕,和他这种在一起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没错,他承认他变态,病态,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但她偏偏得受着,因为她斗不过他。
况且他对她很好,给了她富足优渥的生活,让她当谢氏二小姐。咸秋爱她的丈夫,爱宗妇的地位,把甜沁当作插足的小妾充满敌意,总觉得甜沁勾引了她的丈夫。
殊不知甜沁也是受害者,他的丈夫除了表面上对妻妹无条件的宠溺,暗地里进行了惨无人道禁锢,这份肮脏永远无法暴露于天日。盛夏昼景清和,山间古树亭亭如盖,丫杈不规则交叉,遮天蔽日。日光只能从叶隙间可怜地筛进,被切割落在地上成光明的一小块一小块。四面虫声,天蓝极草绿极,成群瓦雀扑在地面啄食松果,山间泉水潺潺叮咚悦耳。空气沁人心脾,深深吮吸一口清新五脏六腑。谢家人游历迦叶寺,为表诚心,弃用轿辇,一步步步行登山。为照顾脚踝刚痊愈的甜沁,有两个挑夫跟随在后,防止意外。山间青石小径充满了古朴的禅意,鸟鸣幽幽。微蓝的水,墨绿的竹,山与山之间有歇脚的凉亭,一切是原始又朴素的状态。因为情蛊三尺的限制,甜沁圈在既定的范围里,犹如透明的墙,时刻与谢探微保持一个石阶的距离,并肩牵着手,黏腻得出格。她时常怕追不上谢探微,好在谢探微走得不快,时而停下等待弱质的咸秋。这次咸秋落后,反而是甜沁与谢探微并肩而行。咸秋自下往上仰着二人,窝囊难以言喻。
谢探微言笑晏晏,任诞自如,手自然搭在甜沁的细腰上。他噭白的指时而调戏甜沁的颊,淡淡玩味的笑,引得后者羞赧低头,郎情妾意。谢探微完全没把咸秋放在眼里,也没有要搀扶她的意思。阳光明媚,咸秋的心跟浓荫一样凉。
甜沁同样不舒服,感觉自己和山间的树木花草差相仿佛,眼神都不能飘出空气牢笼一点。周围生机勃勃的盎然森林美景,在她眼中模糊遥远,永远触不可及。
谢探微走,甜沁走;他停,她甚至不能动,时刻不能越雷池。山林本来惬意而漫长旅程,变成了两场折磨,一场属于甜沁,一场属于咸秋,且二人还都不知对方也在笼中,满心羡恨彼此。对于上位者来说,玩弄妻与妾,看她们互争互斗便是一项十足的乐趣。甜沁徒然擦了擦落在脸上的斑驳日光,低声对谢探微道:“你真让我恶心。″
谢探微兴致正高,遥遥眺望远处的迦叶寺古刹。他一边眺着静静灿烂的青空,一边问:“我哪里又惹到妹妹了,累了没给你递水,还是晒了没给你遮阴?"甜沁感到了情蛊的钝痛,是他用无声的方式教训她,像对待个闹脾气的孩子。
上次她口无遮拦,他险些铰了她的舌头。
“你会下地狱的,我永远不会向你屈服。”她咬着牙关一字字说,郑重得像宣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