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请便。”
好耶!
我无师自通地找到舀布丁的勺子。按理说我应该马上离开去找老爹的,但也并不是连吃一个布丁的时间都没有。
之前我从来没吃过布丁,那种浓缩了几十倍的香甜牛奶在舌尖瞬间融化开的美妙感觉立即把我震住了。
我立即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个;顺便还能开导一下主动把另一个布丁递过来的阳子。
然后我就不欠她什么、也可以跟她分别了。
“听着,阳子!(她抖了一下)人生中不如意的事就像撒哈拉沙漠里的星星一样多,不是什么都能随你心意的!”我伸出攥着勺子的手,指着电视里汁水四溢又遥遥不可及的炸鸡广告,“就比如现在,就算我超级想吃这里面的这个炸鸡——”
她一愣:“哦,好呀。”
……嗯?
我换台:“我是说,其实我想吃的是这个定制版超豪华什么什么肉多多披萨——”
“也可以呀?”她歪头。
喔…喔喔!?
“……再、再比如这家超高级寿司店的超高级寿司盒——!”
“没问题。”说着阳子就掏出手机,“我这就帮你点。正好我也饿了,要不就都点上吧?”
喔喔喔喔喔!!!
我陷入犹豫。
一两个布丁还行,但我真的还有吃这么多东西的时间吗?惹怒老爹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会被剥皮做成热气球放飞到天上去。
老爹那么可怕,我可不敢有丝毫违逆他。
……
2小时后,我和阳子一人一边,晕乎乎地躺在垃圾堆里。
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矮桌上,陈列着炸鸡披萨和高级寿司的包装残骸。
“唉……”她幸福而忧愁地抚摸着自己的胃部,“活着可真好啊……”
而我已经彻底爱上阳子了。
老爹是一定会找上门的。我把手枕在脑袋下面想。
得想个办法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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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事发生了:老爹一直没有找上门。
阳子一直在整理房间。她说像我这样的小孩子不能住在垃圾堆里。
我觉得她没见识。
日子莫名其妙的很静谧。电视里连一条恶魔作乱的报道都没有,反而充斥着各类体育新闻。所有人都一副很热血的样子——
我觉得北海道有点不正常。
这几天阳子旁敲侧击问了我不少问题,我一个都没回答。
她并没有缠着我追问,反而一脸了然、充满暗示性的向我表示:她这里很安全,如果我是在躲避爸爸或者妈妈或是需要帮助,她随时都能陪我去警察局。
开玩笑。我一个通缉犯,没事跑去警察局干嘛?
至于阳子,我也对她有了一定了解。
她是个滑雪运动员,在前不久的比赛中服用禁药被发现,因此被禁赛3年。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想把自己吊死的。
我不理解。
“既没有欠高利//贷、也没有得绝症或是得罪黑//帮被官方通缉,听上去你根本还大有活头嘛。”
“…你一个10岁小孩到底是从哪知道的这些词啊?”阳子崩溃地抓了抓头。
最后她说:“你不懂啦,我很小就开始滑雪,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滑雪场度过的。现在忽然变成这样,就好像我熟悉的一切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我:“那你打从一开始就不要服用禁药不就好了嘛?”
“……”
阳子露出了心脏被人徒手抠出来当成史莱姆捏来捏去的那种滑稽表情。
那天下午,她的教练来家里找她。阳子特意把客厅的门拉上了,我叼着可乐味的棒棒糖,四仰八叉靠在床边,隔着一道门听他们争吵。
“干出这种丑事,你难道还指望自己能继续留在队里吗?”
“我没有——是你!是你说必须要让深田赢,被我拒绝后才在赛前给我递的那瓶饮料!我当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哼,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事到如今,劝你不要再想什么有的没的,还是乖乖听我的话——”那个人伸手想去拽阳子的头发。
我用1根手指头把他嵌进了墙里。
这男的眼球暴突,长得超级丑。我立即决定毫不留情的把他干掉。
但要是由我动手,说不定会给阳子带来麻烦。我想也不想,以拳击掌:做成恶魔杀掉的不就好了么?
“…嗯,那就献上我中指指甲盖多长出来的0.1毫米的指甲尖,肝脏——”
深红色的虚影在我身后森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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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在3岁的时候,我与肝脏恶魔签订了契约。
恶魔的力量源自人们心中的恐惧。
这年头日子有今天没明天,指不定哪天就被恶魔杀害了;
就算不被杀,迟早也会被不喜欢的工作榨干力气,变成痛苦的难看的小时候根本不想成为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生,大家都感到恐惧,都想获得慰藉。
再加上酒很便宜,听上去又比香烟健康,所以成年人一般都很沉迷酒精。沉迷到一定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