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嘴巴被分隔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方块,竞然还呈现出一丝朦胧美来,怪艺术的。他这张脸真是无敌了。“不想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吗?"我顿了顿,“明明有英二前辈他们在?”唔?没有呀。"他很平淡地否认了。
“说起来,不二,你和英二前辈关系很好吧?"我猛猛在不需要加重音的地方加着重音。
“是呀,我们一个班。"他如常答话,一点破绽都没有,接着又眯着眼睛低头看看我,“藤。”
“什么?”
“裙子拖到地上了。”
“没关系,脏了就再洗干净。“我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和英二前辈一一那个英二前辈?”
到了这时,栗发少年总算面露无奈。只见他一反常态,跳过了无数可以推拉的话题,直接抵达了终点:“藤好像误会了…我并没有吃醋喔?”“也没说你吃醋呀。"我坏心眼地咧开嘴,并用眼神表达:就是吃醋了嘛。“刚刚只是跟着我顺口说的吧,因为我先叫了英二。“这家伙精准说出了我的心路历程,“藤心里使用的多半是些更奇怪的称呼呀…”“正解。“我说。栗发少年望着我弯了弯眼睛,又把视线集中到了球拍上。对他而言,这个话题就算是结束了。他看起来好认真,但我想,他此刻的注意力基本是像天上那些鼓胀起来的云朵一样,正朝四面八方飘来飘去。我托腮欣赏一阵,然后握住栗发少年的手腕,把横在我们中间的那个碍事的球拍稍微移走了一点。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哪里不对?"他还是特别配合。
“如果是平常的不二,多半是……“我活动了一下五官,先换上一张亮闪闪的深情面孔,再发出两声滑不溜秋的轻笑,“原来藤想看我吃醋的样子吗?'一一就像这样才对。”
见状,栗发少年先是笑了,紧接着就蹙起眉,看起来总算苦恼得真心实意一点了:
…原来我在藤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吗?”
“嗯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晃悠着手指,“顺带一提,如果你这么问的话,答案是′我超想看’。所以,我刚刚看到了吗?我刚刚看到的就是不二你吃醋的表情吗?”
就这样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不二率先没憋住(这家伙笑点也太低了):…怎么搞得像是小孩子第一次看见大海的氛围一样?”
“我是在海上长大的,这个时候应该说陆地才对。"我严谨地纠正道。“藤在把我当成陆地研究吗?”
“不如说是从陆地上吹过来的风吧。“我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总觉得应该是这样更自由一点的感觉,“结果有一天,风忽然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石头,坐在网球场边上默默缠胶带。像这种情况当然要好好研究一下了。”他轻松了很多,嘴上却调侃道:“糟糕,好像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呐。”“你本来就是。不二,难道你生病去医院挂的不是儿科吗?"我特别犀利地指出了这一点。<6
他沉默了。
我发现这家伙多多少少有点“大人病”一一指一种比起小孩、更想当大人的头脑不清醒的病症。
2-42号也有这种病。当老爹对着我们演讲“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外面遇到事,要多体谅老爹的难处。与其给老爹添麻烦,还不如痛痛快快去死!”的时候,他们竞然统统当了真,把“不给老爹添麻烦"当成了人生首要大事。肝脏说这叫“过早亲职化”(我觉得它掌握的稀奇古怪的知识也太多了)。肝脏最喜欢这种小孩了,说他们长大后通常没一个按时睡觉的、而且总是能养成一大堆积蓄肝火的好习惯,最终必将走向在医院走廊大声哭诉“对不起!肝脏!啊啊啊!"的悲惨命运。2
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小孩。
……但是,并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在我锲而不舍的撬动下,不二终于松了口。他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一副纠结慎重的神态。这家伙在说话前总要先判断一番话语的价值,好像喉咙口塞着一杆秤,不够重量的就统统压回去。这就是“大人病”。
我用一种撺掇乖小孩离家出走的语气说:“说说看、说说看!”他就保持着纠结说:“刚刚确实是有点在意……不过不是称呼的原因。”“那是什么?”
闻言,不二沉默着看了看我,脸上的游刃有余彻底不见了,那种困窘的感觉,就好像发现我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扒掉了一样。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自己的手。
“这个?“我一愣,然后朝他挥了挥。
少年眯着眼睛"唔"了一声,是个含糊的承认,然后支着下巴道,“抱歉、好像有点莫名其妙的……没什么道理,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吃醋"才对。"好事不关己的语气,说到最后又露出了清浅无奈的笑容。感觉这家伙正飞速把自己武装起来。我想了想,又看看他,然后说:“唔、刚刚我想象了一下,假如是你在我面前和其她女生挥手打招呼的话…”
他也看看我,武装进行到一半,但终究是好奇心胜过一切:“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里会收紧。“我说,接着伸出手,指向他心脏的位置,“那个时候、这里收紧了吗?”
四目相对。他说:…好像收紧了。”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