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着玉山回去。"王砚礼红着脑袋,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又捡起摔破的西瓜,瓜瓤沾了满手的红汁。“是我的原因,我主动的。"他的嘴唇还亮着,那抹草莓味的口脂格外显眼,像在替苏月月“认罪”。
苏玉山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递过去,“擦擦。”王砚礼接过手帕,脸更红了,头低得快埋进胸口,胡乱擦了擦手上的瓜汁,却不敢擦嘴唇上的口脂,那是月月亲过的痕迹,他舍不得擦。苏玉山看得清清楚楚,始作俑者是谁,谁主动的,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让苏月月上车,僵持片刻,苏月月坐了上去,她尽量往车后座边缘挪,手抓着后座的铁架,不去挨着苏玉山一点。
苏玉山脚蹬着自行车,往村里走。微凉的风拂过,带着白杨树的叶子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书卷味,那是旧书和皂角混在一起的味道,让人莫名觉得安稳自行车从小路拐出去,上了大路,一路下坡又上坡,风把苏玉山的的确良衬衫吹得鼓了起来,隐约能看清他背上的骨骼,笔挺得像院里的青松。上坡的路变得颠簸,车轮不知碾过什么,车身被高高弹起,苏月月惊惧叫了一声,差点从后座上摔下去,她一把抱住了苏玉山,整个人“吧唧”撞到他的背上,感觉鼻子都要摔折。
但微热的触感和指下坚实的肌肉让苏月月回过神来,她刚想松开手,前方苏玉山道:“路颠,抓紧。”
一句话让苏月月又紧了紧手,却只是费力拽了他的衬衫衣角。但她心里划过一个念头:腹肌?大约四块?病了这么久还能保持这么好。真不愧是男主,真努力,不过他的砚台也不差,她刚刚细细的摸了。到了家后苏月月几乎是自行车没有停稳就跳下了车,一路身体紧绷不放松,跳下车的时候脚软手软差点摔倒,下次再也不坐苏玉山的车了。家里卢海花不在,手术之后她一直在苏月月和王保华的要求下休养身体,以为去村里找人唠嗑了,结果王保华从镇上回来过了好一会卢海花下拎着一个小布包回来,说是去村头人家里去纳鞋底去。结果后面吃饭的时候苏月月不小心看到那小布包里放了一小包雕梅,用牛皮纸包着麻绳拴着,后来几天苏月月才知道原来那王保华去卖雕梅的第一天,家里所有人都跟着去了,包括卢海花,她用两毛钱找的托,苏玉山花的是一毛五,卢海花也找了托,花费了半碗棒子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王保华这一次兜售雕梅全部卖完了不说,还有些去晚了的人买不到,晚上他坐在炕上数钱。昏黄的煤油灯映着他的脸,他把一毛、两毛的纸币摊在炕上,沾着唾沫,一遍一遍地数,数完又捋顺了,叠成一沓,就今天这些他就赚了…快二十块左右,刨出掉白糖和盐的成本,也是十多块的收入。“多少?"卢海花也是惊了。
王保华背挺的特别的值,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乐滋滋的把钱递给她,让她自己数。
“剩下的雕梅我这几天也拿去卖,等雕梅完了,我们就去卖荔枝,海花,今年家里的荔枝我们自个卖,不包给来收的果贩子!”红叶村盛产荔枝,加之离镇上距离有些远,一般都是每年荔枝成熟的时候果贩子来村里统一收,再统一拉走,也省了果农拉到镇上,果贩一斤才给两毛钱,他们拉到镇上卖的不止这个价格。
所以王保华今年不想卖给果贩子了,他要自己卖。卢海花捏着手里的钱,完全说不出反驳和不同意的话来,有句话怎么来说,谁挣谁当家,这小老头今天挣了这么多。当家做主的气势上来了。
卢海花悻悻的说道,“随你。”
院子里苏玉山把身上换下的衬衫放到盆中,衬衫的后背留了个淡红的口脂,就像一抹颜料涂抹在了素色的画纸上,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分毫。那是苏月月刚才撞在他背上时蹭上的,口脂的主人把更深的颜色留在了别人的唇上。
他蹲在盆边,往水里撒了点皂角,用手搓着衬衫。皂角的泡沫泛着白,那抹淡红在水里慢慢褪去,像从未存在过。白天的场景却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他在院外看着苏月月杂物间的灯灭了下去,想起饭后卢海花和王保华背着人悄悄在灶台那里说起王砚礼和苏月月的事情。要是合适,等礼小子这次从盐场回来,问问俩孩子的意见,把事给办了。多么轻巧的一句话。
他垂眼看着淡得不可见的口脂在水中经过皂角的润色而褪去。眼底仿佛酝酿着灶膛里的火,把他之前的犹豫烧得干干净净。大大大
王砚礼在村里大半荔枝树都好了的日子出发去了红星盐场,本来喜欢往外跑的苏月月这下彻底不出门了,她像一只疲懒的猫,终日在院子里面打盹,或者抱着素描本写写画画,现在生活勉强算无忧,没什么紧迫感,已经有些步入养老退休的状态了。
苏玉山一直没走。中途有人来村里给他送东西,是红川川市来的邮递员,递给他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几件新衬衫和一些生活用品和药,还有一封信。苏月月猜应该是杨采或者苏国祥让他回红川市,毕竞他在红叶村逗留太久了据苏月月观察,苏玉山的手还没到痊愈的地步,从他平时不怎么用右手使力就看得出来。
村里除了几户人家的荔枝树还有些问题,大部分的荔枝树都见好,眼看就能摘果了,回去只是时间问题。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