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两路。
在深夜交代各自要走的路,这种似曾相识来自那个肯尼亚的夜晚。可是那晚的结局是他差点死掉。
那今晚呢。
罗心蓓直勾勾地盯着郑非,她的眼睛频繁眨动几下。“你会死吗?“她直白问道。
郑非歪歪脑袋,“你想让我死吗?”
手在腿边攥成了拳头,罗心蓓沉默了两秒。她直直与郑非对视着,迎着他在这个夜晚中异常温和的视线。“不想。"罗心蓓说。
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又斩钉截铁。
“为什么?“郑非笑了一下,他懒洋洋地咧开笑着的嘴角,“因为你善良?”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小心眼啊。
罗心蓓皱起眉头:“这种情况下了一一你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行吗?”郑非不说话,他看着她,闭着嘴巴兀自低低地笑。“别害怕。“郑非笑着摇头,“就当作玩个游戏,怎么样?”天色被时间拨亮了一分,但对于夜晚微乎其微。“这次我让你走。“郑非说,“如果我能找到你,你就永远不要离开我。如果我找不到你,那你就自由了。”
撑在腿边的那条手臂抬起,像给心脏留下一个深坑后就打算这样离去。下一秒,罗心蓓猛地拽住了郑非。
“我不玩。"罗心蓓死死抓着郑非的手腕,“我们一起走。反正全世界你都能找到我,这种游戏根本没有意义。”
真是莫名其妙,罗心蓓摸着郑非手腕上的皮肤,她就无法控制地想起他身上的那些枪伤。
再就是她凭借那些伤痕去幻想的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他说他像一个废物,一个婴儿,重新站起来,然后学习走路。不要。
虽然他是个混蛋,但她不要他这样。
面前袭来一阵热烈的气息,罗心蓓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那张嘴唇迅猛袭来,深深烙印着她的嘴唇。他像有着诀别一样的急切与珍重。
还有无路可退。
郑非放开了罗心蓓。
“不行,乐乐。”他摇头,“我要确保你安全。”手被几根有力的手指慢慢拆开,罗心心蓓的手中从属于男人的粗壮的手腕变成了一个冰凉坚硬的金属。
它有着沉重的重量还有磨砂质地的把手一一郑非起身,他弯腰拧开床头台灯的旋钮。
罗心蓓低下头,她看着手中的正握着的一把枪。郑非坐回罗心蓓的床边,他拿着罗心心蓓的手腕,手悬空放在枪的上方。掌心隔着空气,带着想象的枪管向后。
“上膛。“郑非又拿起罗心蓓的手,他带着她的手和枪,枪口对准前方的白色纱帘,“瞄准。”
“用指腹前半段扣扳机,最后是,下定决心。“郑非扭头看向罗心蓓,“记住了吗?”
罗心蓓木木地看向郑非,“我会用到枪吗?”郑非撇嘴。
“不好说。”他笑了一下,“以防万一。”他为什么总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种令人难以心安的话。罗心蓓拿着枪,她看着郑非起身离开了她的身边。
那高大的身影立起,一下子穿破了床头散发的小小的光晕。罗心蓓仰望着郑非,他的肩膀落满了沉甸甸的黑暗,脸庞隐入了光与暗影的边界。
郑非伸手,他摸了摸罗心蓓的头顶。
“换衣服,准备。”
雨浙淅沥沥地落满整座莲池,敲打着荷叶接二连三地耷拉下脑袋。鳄鱼趴在小石台上,闭眼躲在一片莲叶下。雨中荷花鲜嫩欲滴,似不是人间物般,一尘不染。
一只手伸出黑色伞檐,冒雨用力握紧一株荷花的枝干。布萨巴在莲池中采下一朵荷花,她把它带回了宅邸。威拉蓬去世后的三十分钟内,房间内还是原先的装扮。生命体征检测仪、医生开具的药方…
唯一不太相同的是,威拉蓬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军装。威拉蓬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他闭着双眼,神色安详。白色军装佩戴着一片数不清的金光闪闪的徽章,那是他一生得到过的荣耀。一朵荷花放在了交叠的手中,又轻轻拿着威拉蓬的手摆回了他原有的姿势。布萨巴放开威拉蓬,她跪坐回地板上,双手合十低头拜礼。他已经坚持够久了,为了她,为了孩子们,为了这座府邸。如果是正常的时间,这个时候威拉蓬已经该送去沐浴遗体了,而绝不是静静躺在这里接受只有几个直系亲属的跪拜,还有那一朵莲花。郑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他看向了布萨巴。“我们还能等几日?"郑非问,“他需要尽快火化。”“我知道。“布萨巴双手合十,她头也不回地说,“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得假装他还活着。”
她跪直了脊背,垂眼盯着威拉蓬的面庞:“在得到正式任命前,我们必须这样做。”
“如果他想要任命颂奇,他早就会在15天前这样做了,而不是放任大家在15天内猜测他为什么迟迟不肯任命。“郑非起身,“找人把外公秘密带去火化吧。他留在这里也没办法张嘴说话。”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郑非看向拉玛,“他们不认识我的人,不会引人注目。”
“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佛龛的方向飘来一句幽幽又阴冷的声音。
颂奇合着双手,他对着佛龛拜了起来。
“差瓦利·瓦塔纳。′贵族税,“稻米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