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
“大公子,咱们的人已将此处包围,只等您一声令下。”这时去往城外军营调派之人归来,附在银怀瑾耳畔道。两厢僵持,银怀瑾意味不明地望着来人,眸光暗了暗,终是道:“放他走。随后,一行人悄无声息般离去,隐时站在后,眸光陷入深思当中。在漠北,长居此地之人从未听说过当年镇北王妃生下三子后还曾怀有过身孕,银家幺女却突然在三岁时凭空出现,若非这么些年来因其体弱一直深居浅出,只怕银家幺女非镇北王妃所生之事早已瞒不住。银家幺女银姻,并非镇北王夫妇之女。
长安城中,远在漠北的镇北王一家莫名成了官僚后宅、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兵部侍郎王昶府中,各路打着拜访帖子实为打探银家一事的帖子如同雪花般飞来,太子虽式微,不得陛下所喜,但如今与镇北王成姻亲,这往后局面可就不好说了。
若非天子本人,否则哪个上位者敢放任将皇权与手握重兵、雄霸一方的异姓王搅合在一处,是怕命不够长,还是前朝打着清君侧的幌子行篡夺皇位之事不够多。
“这可该如何是好,这些帖子若置之不理,怕往后姻姻当真来了长安只怕遭人诟病,可若贸然接下,一则咱们府上也许久不知妹妹一家在漠北情形,二则此事虽为皇后娘娘身前懿旨,但这么多年过去,妹妹和王爷一家本就娇宠纵容姻姻,这桩婚事往后如何还不一定呢。”
王家家主此时正与夫人一道在王老太君房中,几人避开小辈,在商量着这桩突如其来的棘手事,一时拿不定主意。
王夫人不免含忧望向婆母,话中不无道理。王昶此时同样看向尊位上的母亲,夫妻二人俱是束手无策望来。尊位上,饶是被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们好生孝敬着,老太君面上依旧挡不住风霜侵蚀的痕迹。
人的一生从开始便注定了结局,只在于长、广度不同罢了。“娘,您老一向看得比儿子长远,给拿个主意吧。"屋中静谧,檀香袅袅,当中还夹杂着一缕若隐似无的苦药味,轩窗半开着。王家这些年凋敝垒垒,在京中始终不温不火,若非靠着老太君昔日声名,只怕早被洪流淹没。
“既然躲不过,何不广而邀之,反客为主,东宫那位也可趁此探探口风,但有一点,你夫妇二人此番只可以王府名义设宴,不可私自替你妹妹妹夫姻姻应承什么,王家想要继续走下去,就该与你妹妹一家同气连枝,懂了吗?”威压声中,王老太君一双混沌眼中藏着数年来沉积于岁月的睿智,一席话既是警告也是忠告,置于王家在她身后之事,便不是她能插足的了。儿子女儿都是手心手背上的肉,为人母者,若无法做到从一而终的厚此薄彼,便该始终将这一碗水端平。
三日后,长安城中泰半官场家眷纷纷亲至王家做客,有不少人抱着攀附未来太子妃的心思而来,也有不少人只为瞧王家攀龙附凤的戏码。王家在长安城中久不露声名,今朝与太子婚书面世,便开始大张旗鼓广撒帖子,当中不乏耀武扬威之意,何况王家将帖子送去太子府一事早已人尽皆知,不少人只为看笑话而来。
“王贤弟,恭喜恭喜,往后官运亨通,莫要忘了提携兄长一把。"昔日颐指气使的同僚上官伏小做低而来,身后处,几架贺礼似不要钱般往王府中抬。“朱大人客气,你我二人之间何妨见外,这些贺礼你带回去,今日我王家开门迎客,只盼宾尽主欢,喏,尚书大人送来的礼在下也没收,还请兄长莫要让弟难做。”
在面对属僚时,王昶一番说辞情真意切,话里还不忘扯上更大的上司,摆明让人知难而退又不抚人情面,就冲这份气度胸襟,叫人不敢小瞧了去,反倒开始重新审视王家。
“既如此,这礼兄且暂时带回,待往后还是要送来的,你我之间,早该多多走动的。“朱程笑得谄媚浮夸,攀亲近道。“朱兄里面请,此时倒为时不晚。“王昶自是明白这层虚荣背后的真正意图,笑意如往日般无二,官场圆滑使得他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且看你如何思量。“张御史,劳您亲自登门,可叫我府上蓬荜生辉呀。”二人说话间,府门前,又一位品阶在二人之上者到来,王昶含歉着与同僚打过招呼后,随即满脸笑意迎了上去,热情待客道。
朱程并未着急走开,脸上笑意顷刻消失,望着往日低他一等的同僚此刻混迹在官场名利之中,眼中难掩嫉妒,暗暗看上片刻后,这才转身离去。直至开席将至,朝中大半官员眷属都已到来,接头焦耳间,话题俱是离不开漠北银家与当朝太子。
自然,王家今日这戏台搭得太过刺眼,看热闹之人不再少数,到底是出风头还是出洋相就看那位来不来了。
要知道太子自出宫开府以来,除了章太傅府上筵席,还没见哪家面子能请动太子殿下亲临的。
开席在即,花槛间正唱着最后一曲《兰陵王入阵曲》,王昶位居百官中,面上始终维持着一惯谦和笑容,眼底却将数到鄙夷、厌恶的目光记在心上,自然,更多的还是笑里藏刀之辈。
曲至破尾,鼓声极尽激昂,战场上的厮杀声仿佛就在眼前,这首曲子哪怕听过数回,也叫人难以忘怀那孤身上阵杀敌的愤慨勇气。女眷当中,王夫人带着三女一道待客,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