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这条路
在随萧云谏去偏厅的路上,姜荔心念微动,按捺不住在识海里戳了戳其一剑:“其一,你说他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表白的前奏啊?我的好感度是不是快满了?”
识海里,其一剑罕见地卡壳了两秒才回答道:“你问我?我又没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
“啧,真是没用。"姜荔嫌弃道,“之前还信誓旦旦跟我说你比系统靠谱多了,让我赶紧把它踹出识海。”
“哼,你就说我在玄天界打打杀杀的时候哪次掉过链子?不比那只会滴滴滴的玩意儿强?”
姜荔和萧云谏一起步入偏厅,高月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了,她一看到姜荔,就脚步急切地迎上前来:“姜姑娘,太好了,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高月!没想到你真的成功来到北境了!"姜荔也很激动,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高月,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会死在半路上呢!”高月:“…总之,你人没事就好。”
萧云谏唇畔噙着浅淡的笑意,待她们的寒暄声稍歇,才开口问道:“高娘子深夜来访,想必有要事相商?”
“正是。“高月目光转向他,面上暖意瞬间褪尽,她眼神迅速扫过周遭侍立之人,萧云谏会意,吩咐闲杂人等退避,房间内只剩下姜荔、高月与萧云谏三人。萧云谏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高娘子,请坐。”高月并未客套,径直走到椅前落座。她抬眼,目光直射向萧云谏:“襄王殿下,那我就直说了。我高月,连同所有高家旧部,愿倾力助你成就大业,但作为交换,我要萧衍死!”
萧云谏脸上的浅笑瞬间敛去,他眸色沉沉地看着高月:“高娘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高月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说,我要萧衍死,我要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我要他为我高氏满门,血债血偿!”萧云谏的声音冰冷刺骨:“高娘子,此言诛心,亦祸及九族。你可知,单凭你方才那句话,本王便可立时将你拿下,押解入京。”“我既然敢说,自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高月背脊挺得笔直,“萧云谏,我来找你,不是因为你是权势煊赫的襄王,而是因为你是柳楚璃的儿子,是因为你体内,理应流淌着一半与我同样渴望着复仇的血液!”她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凛冽:“倘若你今日选择站在萧衍那边,选择做那个冷血君父的忠臣孝子,那么从此刻起,你我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用我的人头去向你的父皇邀功请赏!”高月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但你猜,明日,整个北境会听到怎样的故事?那故事里没有英明神武,只有构陷忠良、屠戮功臣的卑劣行径!他们会知道,若非高家含冤覆灭,大朔的铁骑何至于岁岁败退,北境的疆土又何到于年年被侵!你苦心经营的边镇安定,你珍视的百姓安居,都将因此陷入动荡,毁于一旦!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更何况,"她步步紧逼,“萧衍刻薄寡恩,这些年被他兔死狗烹的,何止我高氏一门?今日我高月死了,明日还会有张月、李月站出来!你襄王不愿做的事,自有愿做之人!我们手中甚至握有故太子遗孤的线索。你说,此消息,能否让这潭死水,搅得更浑?”
偏厅内霎时落针可闻,唯有烛火不安地跃动,偶尔爆出一两声细微的噼啪。萧云谏静默地注视着高月,许久才开口:
“高娘子,我知你血海深仇,恨意滔天,欲为高家雪冤。但你可知,你此刻所求踏出的这一步,究竞意味着什么?成功之机,渺茫如沧海一粟。你口中的高家旧部,历经多年清洗打压,如今还剩几分根基?又有多少力量听你调遣?北境局势初定,根基未稳,若仓促举事,内有太子坐镇中枢,外有各方势力虎视助眈,此举岂非是将天下黎民置于战火刀兵之下,置苍生于不顾?”面对萧云谏连番诘问,高月却只是冷笑一声:“置苍生于不顾?襄王殿下,真正置苍生于不顾的,难道不是高坐龙椅之上的萧衍吗?你我皆亲眼所见,如今的大朔是何等光景,吏治腐败,民不聊生,边镇烽烟四起,内地饿浮遍地!他萧衍在做什么?他一心沉迷于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只求他那张龙椅能坐得更久一些!他可曾有一刻真心管过这天下百姓的列活,可曾有一丝一毫对得起这万里江山?”她喘息着,又将矛头转向东宫:“还有太子萧云承!殿下莫非以为,当年丽妃娘娘的冤案,与他毫无干系?”
萧云谏眉头骤然锁紧:″此话何意?”
“他虽未亲自下场,"高月声音压低,却带着宫廷深处的湿冷阴气,“可我亲耳听闻他是如何巧言令色,在德妃耳边煽风点火,将丽妃娘娘抹黑成眼中钉、肉中刺…德妃那般头脑,若非有人从旁精心引导,岂能想出那般环环相扣的毒计?殿下以为,这背后,难道没有萧云承的授意与暗示?”萧云谏沉默数息,面上不动声色,唯有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缓缓道:“高娘子,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并无实证。”“实证?“高月嗤笑,笑声里满是悲凉与讥讽,“宫廷阴私,杀人何须留下实证?我在那见不得光的去处挣扎了几十年,萧云承是个什么货色,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和他爹一样,凉薄、多疑、精于算计,视人命如草芥,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