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租出租屋
陈玄手中紧紧握著手机,屏幕上满是关於他的负面报导。
“知名风水师陈玄涉嫌诈骗,昔日风光不再!”
“风水骗局?陈玄背后的商业黑幕大揭秘!”
“听说他还帮人改名字?怎么不给自己改个『陈缺德』?”
“看他那样子,瘦得跟鬼似的,报应来了吧?”
“地址曝光!就在xx区xx公寓!大家別放过他!”
一条条刺眼的標题,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痛著他的心。陈玄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於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越挣扎陷得越深。
在极度的焦虑和疲惫中,陈玄的身体再次发出预警。失眠、心悸的症状愈发严重,胃痉挛也时常发作,让他痛苦不堪。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必须在这曙光初现却又危机暗藏的时刻,奋力一搏,找出真相,挽救自己的人生,否则,他將彻底坠入黑暗的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冰冷绝望的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陈玄那间曾象徵巔峰、此刻却如同华丽冰窖的公寓里。
公寓不能待了。赵政的人迟早会找到这里,媒体的镜头会像猎犬一样嗅著血腥味扑来。他必须离开,像一只丧家之犬,逃离这个曾属於他的牢笼。
“曾经的辉煌,终究是一场梦”陈玄望著天空,心中一片死寂。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风水师陈玄,如今已被现实击得粉碎,只剩下一具绝望麻木的躯壳,在这繁华都市的角落里,独自承受著命运的捉弄。未来的路,似乎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这个公寓,本是他当初起家时的休息之地,如今,却是他此时唯一可以静下来思考的地方。
甚至,要不了多久,连这个可以思考可以休整的地方都要被剥夺了。
公寓外,隱约还能听到楼下大堂传来的、不甚清晰的爭执声和记者按动快门的微弱咔嚓声——那是嗅著血腥味而来的鬣狗,等待著將他撕碎。
他必须离开,像一抹被阳光碟机逐的影子,在夜色彻底吞没他之前逃离。
他要远离这个城市,远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城市。 夜色浓稠如墨,初冬的冷雨不知疲倦地敲打著巨大的落地窗,蜿蜒的水痕將窗外璀璨的霓虹分割成无数破碎、流动的光斑,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陈玄动作僵硬地脱下那身曾为他带来无数恭维的昂贵定製西装,仿佛脱下一层沉重的、沾满谎言的皮囊。他胡乱套上一件半旧的深灰色抓绒外套,领子高高竖起,试图遮住下頜的线条,也遮住那份无处遁形的狼狈。没有行李,只从床头柜深处摸出皱巴巴的几百块零钱,塞进外套內袋。指尖触到那块冰冷的、沉甸甸的限量版腕錶,他顿了一下。
一丝荒谬的留恋划过心头——这是他曾汲汲营营、引以为傲的“成功”象徵。最终,他还是將它摘下,塞进了另一个口袋。这是最后一点能换取喘息之机的筹码了。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走廊里暖黄的壁灯將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投射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个仓皇逃窜的幽灵。电梯下降的红色数字缓慢地跳动著,每一次停顿都让他的心臟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屏住呼吸,將脸深深埋进粗糙的抓绒领口,祈祷著电梯门打开时,外面是空无一人。
所幸,深夜的大堂空旷寂静,只有保安略带诧异的一瞥。陈玄几乎是衝出旋转门,冰冷的、裹挟著雨丝的夜风瞬间將他包围,刺骨的寒意让他猛地打了个哆嗦。雨水不大,却细密冰冷,像无数根钢针,扎在裸露的脖颈和脸颊上。他拉紧衣领,像一滴墨汁融入更深的夜色,沿著人行道边缘,脚步虚浮地向前挪动。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破碎而妖异的倒影,车灯划破雨幕,留下短暂的光轨。行人匆匆,伞面在昏黄路灯下划出匆忙的弧线,没有人留意这个在阴影里瑟缩、如同惊弓之鸟的男人。
他漫无目的地走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远离这里,越远越好。
去哪里?他不知道。那些曾经熟悉的、纸醉金迷的场所,此刻都成了张著獠牙的陷阱。世界之大,竟无一处可容他这只丧家之犬。
飢饿和寒冷像两条冰冷的毒蛇,开始噬咬他的躯壳。胃部因长时间的空置而隱隱绞痛,四肢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只想找一个角落,一个能暂时遮蔽风雨、让他蜷缩起来舔舐伤口的洞穴。
广州的霓虹与顶层复式落地窗外的璀璨江景,已是隔世的幻梦。陈玄像一滴浑浊的油,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城市褶皱深处那片巨大而喧囂的阴影——西郊“塘尾村”。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复杂:劣质油烟、隔夜餿水、劣质香水、汗餿味、还有公厕挥之不去的氨气,混杂著廉价盒饭的香气,粗暴地灌满鼻腔。耳朵里塞满了立体环绕的市井交响:婴儿尖锐的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