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的业务手机早已经关机了,这是陈玄的私人手机號,只有几个人知道:林薇、弟弟陈武、父母、刘泽涛,李晶、两个非常要好的室友,赵志鹏,王奇强。
这声音像一道微弱却灼热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陈玄麻木的神经!他几乎是颤抖著手,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林薇明媚的笑脸在屏保上绽放。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如同寒夜里摇曳的烛火,在他冰冷绝望的心湖里亮起。是薇薇!在这个眾叛亲离的时刻,她还在找他?她还关心他?一股混杂著委屈、依赖和强烈渴望的巨大情绪瞬间衝垮了他强装的堤坝。
他手指颤抖著,几乎握不住手机,急切地滑动接听,將听筒紧紧贴在耳边,仿佛那是连接温暖世界的唯一通道。声音因为寒冷和激动而乾涩嘶哑,带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卑微的乞怜:
“薇薇?是你吗,薇薇?”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你在哪?我”。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並非他想像中的温柔关切,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刻意压低的、带著一种奇怪紧绷感的声线,仿佛在极力控制著什么:
“陈玄?你在出租屋吗?”林薇的声音又快又急,透著一股不同寻常的焦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慵懒娇嗔,“听著,我现在在你公寓楼下!你公寓的密码锁密码换了没?我…我有急事要进去拿点东西!”
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陈玄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公寓楼下?拿东西?在这个风声鹤唳、记者、好事之徒隨时可能出现的时刻?他心头那点微弱的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寒风狠狠扑灭,只留下一缕呛人的黑烟。
陈玄的声音乾涩得像砂纸摩擦,“薇薇,现在外面很乱!你怎么能去那里?很危险!你…你要拿什么东西?等风头过了我…”一种不祥的预感,冰冷地攫住了他的心臟。
“等不了!”林薇粗暴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毫不掩饰的尖锐和不耐烦,“密码是不是还没有换?”她甚至没有耐心等陈玄回答,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算了!我到了!你別管了!”
“薇薇!”陈玄的心猛地沉下去,一种被彻底忽视甚至被利用的冰冷感席捲全身,“你到底要拿什么?告诉我!那里现在真的不能去!你听我说…”
“我说了別管!”林薇的声音充满了焦躁和一种近乎蛮横的决绝,背景里似乎还传来汽车鸣笛催促的短促声音,“陈玄,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就这样!”
“嘟嘟嘟…”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掛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忙音,在陈玄耳边尖锐地鸣响,像一把钝刀在反覆切割他的耳膜。他呆呆地举著手机,站在冰冷的雨夜里,雨水顺著发梢流进脖颈,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心臟的位置,传来一种尖锐的、仿佛被利器贯穿的剧痛,比身体的寒冷和飢饿强烈百倍千倍。
公寓楼下…急事…拿东西…
林薇那急切、焦躁、毫不掩饰目的性的声音,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一个可怕的、他不敢深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瞬间缠绕住他所有的思维——她不是来关心他的,她是来…趁火打劫的!在这个他人生最黑暗、最需要温暖的时刻,他深爱的、信任的女人,想的竟然是衝进他可能被围困的巢穴,拿走她认为“属於她”的东西! 陈玄搬进出租屋506號的第2天下午,窗外是灰濛濛的阴天,光线吝嗇地透进来,勉强照亮室內。空气里瀰漫著淡淡的霉味、灰尘味,还有陈玄身上挥之不去的颓败气息。
唯一一张旧木桌上,放著半杯凉透的白水。陈玄蜷缩在唯一一张吱呀作响的床上,身上裹著毯子,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比几天更加憔悴。
门被轻轻敲响,陈玄起床把门打开
一眼看见林薇站在门口,妆容依旧精致,但刻意选择了低调柔和的米白色羊绒衫和深色长裤,拎著一个看起来质感不错但款式不算最新潮的包。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心疼。
林薇一把抱住陈玄,相互拥抱著慢慢走进来,眉头紧蹙,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刻意压低的惊呼:玄?!天哪!这…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剥落的墙皮、简陋的家具、冰冷的空气,最后落在哪个形销骨立的男人身上,眼中迅速蓄满泪水。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网上那些…那些都是真的吗?”
她双手急切地捧住陈玄冰凉枯瘦的脸颊,强迫他看向自己。
陈玄身体猛地一僵,似乎被林薇手上的温度和突如其来的亲近惊到。他眼神涣散地聚焦在林薇写满“心疼”的脸上,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连日来的委屈、绝望、被全世界拋弃的孤独感,在这个曾经最亲密的女人面前,几乎要决堤。他像个迷路已久、终於看到熟悉面孔的孩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薇手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