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不了大事。”
掌柜说的那小子,便是她经常投喂糕点的跑堂伙计小哥。
虞嫣心里一暖,拿了押金,拜托掌柜转达她平安的消息,走出了碧涛客栈,路上时不时回头看,烈烈骄阳当空照,把行人晒得面有菜色,像脱水卷边的绿叶子。
街上人人奔忙,无人留意她,无人尾随她。
她轻轻地呼出一一口气,去了一趟菜市口,才回到蓬莱巷。
那两人应当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没错,肯定不知道。
艳阳高照下的这份笃定与心安,随着乌金西坠,暮色四合,无声无息散了。
更夫敲响了第一更铜锣,昭示入夜。
虞嫣被吓得一颤,检查了第三遍院门的门栓。待沐浴过后,她没有换寝衣,而是套上了能够外穿的衣衫布裙,就这么躺上了床。枕头底下,还垫了一把剪刀。
没有如意的夜晚,任何动静都放得极大。
隔壁婶儿和晚归的丈夫在吵架,怪他“挣了钱不知道拿回家!”
厨房窗格挂了两串干蒜,风一吹,碰得微微响。
车轮子轱轱辘辘地经过她院外,不知是巷子里头做什么买卖的人从夜市收摊了。
虞嫣睡不着,脑海里演练了三四种被歹人翻墙入室的应对办法。
始终觉得,最重要是能大喊出声,能闹出动静来。
外祖家左边是婶儿,是她小时候就熟悉的,嗓门大脾气急,但心肠很热。
右边……右边本来是个整天酗酒赌钱,动不动就打骂他儿子的铁匠,后来铁匠死了,他家里唯一的儿子不知影踪,她从脱离陆家第一日回来,就没见右边邻居的门开过了。
此外,对面的几户都算眼熟。
巷道里家家户户挨得紧凑,有事儿喊一声,就能来支应。
虞嫣迷迷蒙蒙,似睡非睡,不知时辰几何,心跳忽地乱了起来。
“笃。”
“笃笃。”
“笃笃笃。”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规律的声音,不是蒜串撞在窗格上,是有人在敲她的院门。
她翻身坐起来,摸到一面一敲就哐当哐当响的旧铜锣。
是外祖父年轻时候在军巡铺子当差留下的。
虞嫣趿拉绣鞋,带着铜锣来到院门后。
“是我。”
门外人好像听见了她鬼鬼祟祟的脚步,率先出了声儿。
虞嫣脑海里浮现了一张樟木面具。
她绷紧的心弦松了松,手刚触上门栓,犹豫起来,“这么晚了,军爷找我何事?”
“已经查清楚了,打伤狗的人,一个叫张彪,一个叫赵虎。”
虞嫣手没忍住动了一下,没拉开门栓,却碰得院门晃动,那道低沉悦耳的声线好似被揉进了微不可察的笑意,“想不想给你的小黄狗出一口恶气?想的话,开门。”
月华温柔如水。
敲了许久的门扉不曾被打开,虞嫣亦不再回应。
徐行就这么站着,只觉得天地万籁俱寂,夏夜清风安宁,他注视了这些天的女郎,就在与他一门之隔的距离。“不想不勉强,我走……”
“走”字还没说出口,木栓拉动,门扉被她猛然拉开。
虞嫣身上衣裙齐整,右手提了一把旧铜锣,如云乌发缎子似的,垂在她莹白颈窝的一侧。她有些着急:“怎、怎么出?”
徐行在面具后勾唇。
一声呼哨,唤来皮光水滑的玄马,“你跟我上马。”徐行说罢,下摆一撩,单膝跪下,右腿撑了半个结结实实的马步,示意她踩着他膝盖上马。
虞嫣看着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夜深人静,她本不该上一个才见过寥寥数面的男人的马,何况昨日还发生了那种事情。
徐行还是等着她,看到她小小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哂,正要起身,一阵柔风扑面,送来皂角的洁净清香,女郎的裙摆,自他怀里犹如春日花瓣一样拂过。香色绣鞋在膝头一蹬,她成功把自己送上了马。
属于虞嫣的重量,转瞬即逝。
像一只路过他膝头的狸奴。
徐行敛了下眼眸,跟着跃上马背。
玄马调整,原地挪了小半步,随即慢跑起来。
徐行的左臂往她旁边送,“扶着。”
女郎绷紧了腰背,浑身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僵硬。长发随风,一缕两缕,拂到徐行下颔,痒得叫他偏了偏头,恰好更近地瞧见了她耳垂下的胎记。
那块胎记,大小、模样都没有变过。
胎记的主人也是,明明紧张得如临大敌,为了给她的小黄狗出一口气,还是来了。
“虞姑娘的狗养很久了?”
“养了半个月。”
徐行意外:“半个月这么看重?”
虞嫣攥在他护臂上的手紧了紧,“养家里半个月,街上日日喂,喂了三四年。”
陆家不喜欢猫猫狗狗。
虞嫣喜欢,她总在街上看见如意和别的小狗来来回回地玩耍,那么多狗,就它骨架最大却是最瘦的,因为如意打架打不赢,抢食抢不过,还总会把食物让给比它小的狗,最后才凑上去吃。
从前,她外祖家也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