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正方形的拳台上。
“砰、砰、砰”的击打声中夹杂着罗智威有气无力的哀嚎。
而在拳台中央,罗智威被粗粝的麻绳紧紧束缚着手腕,悬吊在原本挂沙袋的铁钩上。此刻他就象一块失去生气的肉,勉强用脚尖点着地,却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更不要说做出什么闪避的动作。
三个身形健硕的男人围着罗智威,他们赤裸上身,结块的肌肉在灯光下贲张起伏,汗水像油一样流淌。没有嘶吼,没有废话,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机械的节奏。硕大的拳头,包裹着薄薄的缠手带,带着破风声,冷酷无情地砸向罗智威身体的各个部位。
每一次沉重的击打都让罗智威的身体痛苦地晃荡,绳索深深勒进皮肉,留下紫黑色的淤痕,他的左手被砍掉的三只手指处还流着血,黑红色的血水顺着小臂蜿蜒流下。
林怀恩看着留着和罗智威同款羊毛卷的男子挥出一记沉重的右勾拳,猛地轰在罗智威的肋骨上,清淅的骨裂声在空旷的馆内闷闷地炸响,像折断一根湿柴。被吊在铁索上的罗智威猛地弓起身体,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一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淌出,滴落在肮脏的帆布台面上。
紧接另外一侧的短发男子一记左直拳狠狠捣在罗智威的腹部,隔着屏幕他都能看到罗智威身体剧烈痉孪,悬吊的双腿无力地蹬踹了几下,如同被钓离水面的鱼,他张着嘴巴,胃液和胆汁混合着喷涌出来,就象快要死掉了一样,发出无力的轻哼。
他还没有缓过气来,第三个人又是一记凶狠的上勾拳,狠狠砸中下颌。罗智威的头颅猛地后仰,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脑袋沉沉的后仰,眼神涣散,鼻梁歪斜,鼻孔和破裂的嘴角涌出的鲜血将他半张脸染成了可怖的猩红。锁骨处显现出不自然的凹陷。
林怀恩哪里看过这种场面?哪怕是在泰兰特的莲海梵音,也是干脆极了的枪击,那画面纵使可怖,却也没有如此残忍。
他心脏抽搐了一下,有种黑帮童话的面纱终于被揭开,暴露出内里黑暗恐怖一面的感觉。他本该知道上西楼就该是这样的,可仍被那光鲜亮丽的外表蒙蔽了双眼,产生了上西楼也很文明的错觉。
不管他经历了多少十八岁少年不太可能经历的危险,心里也有准备,可此时,即便明知丧彪就是打给他看的,他还是难免心中不忍,生出了怜悯。
穿着度假风丝绸衬衫的丧彪调整了一下摄象头,立即画面变成了他那颗卤蛋般的脸,他抬手摸了抹泛着光的油滑光头,象是照镜子般看了看镜头,瞪了瞪那双小眼睛,额头上全是抬头纹。
“喂,林少,画面刚才还清楚吗?”丧彪又回头看向拳台,目光落在又一次被重拳轰击得剧烈晃荡的罗智威,“阿威今天状态不太行啊,这才几下,就跟快死了一样,平时的拳都白练了。”
林怀恩沉默不语。
丧彪却又走近了拳台不少,将手机从红色的围绳之间穿了过去,让电话这头的他能清淅听到拳头撞击肉体的闷响和罗智威压抑不住的、濒死的呻吟。
“咔嚓!”
卷发打手狠狠一拳打罗智威腰间,肋骨断裂的脆响异常清淅。
“喂喂!你们也别把人打废了啊?真要打废了,他以后还怎么干活?怎么还钱?”丧彪假装急切的喊了一声,接着他又把镜头对准了自己,他摸了摸光头,漫不经心的说,“林少,阿威虽然是我的好兄弟,但这事是你责任最大对不对?我当然不敢找你的麻烦,只能教育教育这个不成器的小兄弟,让他长长记性,明白一些事理,他不是你这样的富二代,犯了错,不会有人为他埋单”他又挥了下手,说道,“把球棍拿过来,他要是晚上六点之前还拿不出钱来,就打断他的右腿”
林怀恩不忍心再看下去,却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蹙了下眉头,他冷声说道:“没必要演戏给我看。”他说,“你们先把他放下来,我有话跟罗智威说。”
丧彪笑的满脸都是皱纹,“既然林少开口了,当然听林少的。”他回头打了个响指,“把阿威放下来,给他喂点电解质饮料”
三个打手立即上前麻利的将罗智威从钢索上举着放了下来,接着两个打手架着他走到了全台边,一个人给他摆上凳子,另外一个人将他嘴里的护齿取了出来,随后将水瓶塞进了他满是血泡的嘴里。
等罗智威咕嘟咕嘟被灌了几大口,丧彪才沿着拳台边沿走到了罗智威侧面,他隔着围绳在外面拍了拍罗智威的脸颊,“阿威,林少同你说话,你要把握住机会,好好跟林少沟通”
罗智威摇晃着肿的跟葡萄串一样的脸,喘息着说道,“我我知道了彪哥”
丧彪将手机递给了罗智威,他垂着左手,艰难的举起了右手颤颤巍巍好一会才握住了手机,放在耳边,他哽咽着说道:“林林少求求你救救救我我以以后这这条命命就是你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