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加冕的狂潮尚未平息,冀城狼王府内,已然刮起了更为冷冽的战争风暴。庆典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唯有巨大的沙盘前,弥漫着铁与血的谋划气息。
韩破军立于沙盘东侧,代表着关中与中原的区域。他手指划过黄河蜿蜒的曲线,最终重重按在“长安”二字之上,声音冰冷如铁:“凉州已定,不过是磨快了刀。下一步,该砍向哪里,才能让这天下,最快地感到疼?”
王老五独眼精光闪烁,上前一步,指着沙盘上几处关隘:“伯长,欲图中原,必先取关中。潼关天险,我军曾破之,然今时不同往日,曹操必遣重兵把守,强攻损耗太大。不如西出陇山,沿渭水东进,先取陈仓、扶风,断陇右与关中联系,再……”
“太慢。” 韩破军打断他,手指从陇山方向移开,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刺向渭水以北,“走北线,沿泾水东进,直扑安定、北地二郡!”
他指尖所过之处,正是凉州与关中交接的北部区域,地势相对开阔,郡县兵力相对薄弱。
“此地郡兵孱弱,守将多是韩遂、马腾旧部,或降或逃,人心惶惶。我军铁骑突进,可速破之!拿下安定、北地,便可东胁长安,南扼渭水,将关中拦腰斩断!” 韩破军的语气带着一种猛兽锁定猎物般的精准与冷酷,“我要的不是稳扎稳打,是快!快到让曹操来不及反应!快到让关中的血,染红我狼群的战旗!”
“韩六!”
“末将在!” 韩六踏前一步,声如闷雷。
“命你率‘狼牙’本部及‘狼爪’庞德部,为前军先锋!三日内,给我拿下泾阳!遇城破城,遇寨平寨,我不要俘虏,只要速度!”
“得令!” 韩六眼中凶光大盛。
“赵黑皮、张梆子!”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率本部,紧随前军之后,清扫残敌,稳固通道,征集所有粮草牲畜,以为大军所用!记住,一粒粮食,一头牲口,都不许留给敌人!”
“是!”
最后,韩破军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如同阴影般沉默的身影上。
“马超。”
马超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冰封的死寂。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为大军左翼,沿子午岭余脉扫荡,清除所有可能威胁侧翼的羌胡部落及溃兵。同样,我不要俘虏,不要物资,只要……清净。” 韩破军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他将最血腥、最肮脏的清扫任务交给了马超,既是利用其勇猛,也是一种持续的、冷酷的打磨与考验。
马超的拳头在袖中攥紧,指节发白,但声音却没有任何波澜:“末将……领命。”
“王老五。” 韩破军看向自己的智囊,“你坐镇冀城,总督粮草辎重,安抚新附,确保我军后路无忧。若有宵小作乱,无论何人,立斩不赦!”
“属下明白!” 王老五独眼中厉色一闪。
军令如山,顷刻下达。没有质疑,没有讨论,只有绝对的服从。
三日之后,狼群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露出了它磨砺已久的獠牙,朝着东方,发出了第一声嗜血的咆哮!
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回冀城,每一份都浸透着鲜血与烈焰。
韩六与庞德的前军,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冻油。
泾阳守军试图凭借城墙抵抗,韩六亲率狼牙,以缴获并改进的简陋冲车配合悍不畏死的攀附,半日破城!守将及所有抵抗者被尽数屠戮,头颅垒于道旁。庞德部铁骑纵横,将周边坞堡、哨所一一拔除,烽火台尽数焚毁,彻底掐断了安定郡与外界联系的耳目。
赵黑皮与张梆子如同两道黑色的洪流,紧随其后。
他们不像先锋那样追求极速,却更加细致和残酷。但凡前军路过未能彻底清扫的村镇、据点,都被他们再次梳理。敢于藏匿粮食、牲畜者,杀!心存侥幸、闭门不出者,破门屠之!他们以血腥手段,强行征集到大量粮秣,并驱赶着俘获的百姓作为辅兵民夫,源源不断地将物资输往前线。
而左翼的马超,则彻底化身为了死亡的清道夫。
他率领着那些同样背负着屈辱与恐惧的旧部,如同幽灵般游弋在子午岭的余脉丘陵之间。遭遇的羌人部落,无论大小,无论是否表示臣服,只要出现在行军路线上,皆被无情碾过。帐篷被焚毁,牲畜被掠夺,高过车轮的男丁被集体处决,妇孺的哭嚎响彻山野。
他用自己的冷酷和高效,将狼王“不要俘虏,只要清净”的命令,执行得淋漓尽致。他仿佛在用无尽的杀戮,来麻痹自己那颗被仇恨与屈辱反复灼烧的心,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死寂的焦土和冲天的怨气。
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