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进都感觉有一阵风刮过。
陈山河显然还没适应拥有市委副书记身份的好友这般热情的迎接方式。
他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本就笔直的腰板,看着转眼就到眼前的李仕山,略显局促地挤出三个字“李……李书记。”
听到这个称呼的李仕山,迎上的步伐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随即就向好友伸出手去。
这不是去握手,而是直接拉着陈山河的胳膊将他带进了办公室。
李仕山一边打趣好友一边连拉带拽把他按在了会客的沙发上,故意板着脸说道:“这里不是谷山,我也不是你的上级,叫我书记,这是想划清界限?割袍断义?”
“没那意思,这不是”陈山河一下急了,连忙摆手,下意识地瞟向还站在一旁的富进。
李仕山当然明白好友意思,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为两人介绍起来。
“山河,这是我的秘书,市委办综合二科的科长,福进。”接着李仕山转向富进,“福进,这位是市检察院监察二部的陈山河部长,我多年的好朋友。”
福进连忙上前一步,弓着腰伸出双手,“陈部长,你好。”
陈山河也连忙起身,可没有因为自己是李仕山的好友摆起架子,也是双手和富进用力的握了握,“福科长,你好。”
人情世故这方面,陈山河也不是刚走出大学的雏鸟了。
福进那是很有眼力劲儿的。
他快速的泡好一杯茶放在陈山河手边,然后对着李仕山微微躬身,低声道:“书记,我先出去了。”
李仕山头也没回头,目光仍落在陈山河身上,点了点头:“嗯,去吧。没有紧急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明白。”富进应声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办公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茶香袅袅弥漫。
李仕山看着身边依旧坐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的陈山河,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死党了。
若不是遇到了大麻烦,他绝不会在工作时间,这样贸然地找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李仕山先是说道:“山河,以后没有外人,不准叫书记,要么叫我名字,要么叫我山子。”
“好吧。”陈山河看到李仕山的坚持,只能点头。
“好了,现在没外人了。”李仕山甩给陈山河一支烟,自己又点了一支后,有些慵懒的说道:“说吧,遇到什么难事了?能让你这么急着来找我,肯定不是小事。”
陈山河闻言,心里松口气,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不好说出口。
他也在官场摸爬滚打好些年了,已经不是小白。
这件事谁沾手都是麻烦。
要不是彻底没了办法,陈山河也不想找到李仕山这里。
陈山河先是点上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充分的做足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后,这才抬起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仕山……,我手上,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随后,陈山河将自己遇到的案子讲了一遍。
前两年,下面一个县的村支书和会计看到一笔专项资金因为手续问题闲置了起来。
本来村子也不富裕,于是两人一合计,便虚构的了一个项目,把这笔资金转移到了支书姐姐的账户上。
然后他们这笔总过二十万的资金用于开支,比如修路、打井,修葺小学,还有招待检查的领导。
总之他们是一分钱都没有私用,每一笔开销他们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可挪用专项资金的事情还是东窗事发了。
支书和会计被纪委带走,然后移交检察院起诉,最后被定性为贪污、挪用公款,一审获刑三年。
两人当然不服,立刻上诉到中院。
现在,案子马上就要提交检委会讨论了。
陈山河收到的消息是,基调已经定下——维持原判。
“我认为这定性是错的,大错特错!”
在说到此处的时候,陈山河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他们行为违规,违反了财经纪律,这没错!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
“但他们的主观目的是为了村里公务,客观上也确实将钱用在了集体,没有非法占有的故意,更没有个人挥霍!这怎么能构成贪污罪和挪用公款罪?”
“这是把违规和违法犯罪划了等号!我想在预审会上提出异议,争取发回重审或者改判,可是……”
陈山河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愤慨:“可是我人微言轻,只是一个副处级的部长。上面的领导已经定了调子,法院那边也通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