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落在林小满刚刚埋好铁盒的地方。泥土还带着雨后的湿润，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地面，像是在与奶奶和青禾做最后的告别。阿岁飘在她身边，指尖掠过槐树叶，叶片竟微微颤动了一下——自从刚才触碰到林小满的手后，他似乎能与这个世界产生更真切的联结了。
“你看，”林小满指着槐树的枝干，“这棵树是奶奶小时候种的，她说等树长得够高，就能摸到天上的星星。”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怀念，小时候她总爱爬在这棵树上，阿岁就坐在树枝上，给她讲那些关于阴阳两界的故事。
阿岁抬头望着茂密的树冠，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能感觉到，这里有很多温暖的执念。”他轻声说，“你奶奶和青禾的故事，已经变成了这棵树的养分，让它长得这么茂盛。”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爸爸”两个字。她接起电话，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小满，你在老宅吗？我和你妈明天要过来一趟，顺便把你奶奶的一些旧物整理一下，捐给村里的民俗馆。”
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答应下来：“好啊，我在这里等你们。”挂了电话，她转头对阿岁说：“我爸妈明天要来，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你……”
“我会躲起来的。”阿岁笑着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知道，自己终究是阴界的魂灵，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出现在林小满的家人面前。
林小满看出了他的难过，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又停在了半空中。“阿岁，”她轻声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
阿岁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次，他的触碰不再是虚无的，而是带着一丝微凉的实感。“小满，”他说，“其实，我一直在想，或许我可以不用一直待在阴界。只要你的执念够深，我就能一直留在你身边。”
林小满的心跳猛地加速：“真的吗？可是，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好？”她记得阿岁说过，魂灵长期停留在阳界，会消耗自身的阴气，最终可能会彻底消散。
“我不知道。”阿岁诚实地说，“但我想试试。我不想离开你，不想让你一个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自从青禾的灵魂消散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因为解开了她的执念，也或许是因为你的陪伴，我现在已经能在阳光下停留更长的时间了。”
林小满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扑进阿岁的怀里，却只扑到了一片微凉的空气。但她能感觉到阿岁的手臂环绕着她，带着温柔的力量。“好，我们试试。”她哽咽着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的父母就到了老宅。母亲一进门就开始收拾东西，父亲则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那棵老槐树发呆。“这棵树也有几十年了吧，”父亲感慨地说，“小时候我总爱爬上去掏鸟窝，你奶奶每次都拿着扫帚追着我打。”
林小满笑了起来，坐在父亲身边：“爸，奶奶以前还说，这棵树能摸到天上的星星呢。”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你奶奶啊，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她也是个苦命人，年轻时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老了又怕孤单。”他转头看着林小满，“小满，你以后要好好生活，不要像你奶奶一样，被过去的事情困住。”
林小满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奶奶并不是被过去困住，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最重要的人。就像她现在，想要守护阿岁一样。
收拾东西的时候，母亲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蓝色的旗袍，布料已经有些褪色，但做工依旧精致。“这是你奶奶年轻时最喜欢的衣服，”母亲说，“她说这是她最好的朋友送的，一直舍不得穿。”
林小满的目光落在旗袍上，忽然想起了青禾日记里的描述——青禾最喜欢穿蓝色的旗袍。她伸手接过旗袍，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仿佛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像是青禾温柔的目光。
“妈，这件旗袍我想留下来。”林小满说。
母亲点点头：“好啊，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收拾完东西，父母就离开了老宅。林小满把旗袍挂在阁楼的衣柜里，转身看到阿岁正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田野。“他们走了。”她说。
阿岁回过头，对她笑了笑：“小满，我刚才感觉到了，你父亲的心里，其实一直很想念你奶奶。”
林小满走到他身边：“是啊，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阿岁，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离开我，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好吗？我不想像奶奶失去青禾那样，突然就见不到你了。”
阿岁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好，我答应你。但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