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感持续了足足三十秒。
不是身体坠落，而是意识被一层层剥离，像从现实被撕开、压进另一个维度。云溪第一瞬间便知道——这里不是物理意义的空间。
——这是专为他们构造的精神战场。
“云溪，保持意识。”
黎川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比黑暗更稳定。
云溪点头，却没来得及说话。
脚下忽然一顿。
五人同时被“托住”。
他们站在一片——没有尽头的、黑白化的地带。
地面像因缺乏光而褪色的石板，却又不像实体；空气里流动着细碎的精神颗粒，闪着淡淡冷光，像漂浮的记忆碎屑。
玄崖第一时间拔剑：“……我不喜欢这种地方。”
莱托轻声：“这里不是地方，是意识的折叠。”
司幽眯起眼，银色尾巴竖起一半：“更像是被人为调整过的共鸣场域。换句话说——这是个‘试炼空间’。”
云溪心底微微一跳。
黎川环视四周，语气冷得像命令：“都靠近点。”
五只兽人自然地围成半弧形，云溪被黎川拉在最中心。
地面开始“渗出”东西。
最初是影子，然后是骨骼般的线条，最后像浓墨一样凝成实体——半兽形的黑色身影从地面爬出，没有面孔，只有扭曲的棱线。
玄崖瞪大眼：“这也太快了吧？！上来就打！”
司幽：“第一个出现的是——最低级的‘意识衍体’，但数量……不对劲。”
莱托抬头望向远方。
只见无数黑影正从地表爬起，像被唤醒的尸潮。
云溪的心跳漏了一拍。
黎川握住云溪的手，压低声音：“你别乱离开我身边。”
云溪抿了抿唇：“我不会。”
影子们嘶吼着扑来，速度极快。
玄崖大吼：“靠！你们这些东西……吃我一拳！”
山狮的身形骤然爆开力量，他挥拳砸碎一个衍体的头部，黑影如烟雾般散开。
莱托稳稳前移，冰霜在他掌心凝出，他一掌拍下，地面霜线蔓延，扑来的三只影子瞬间被冻结。
司幽随手一划，精神丝线如刀一般切开影子身体，一击致命。
黎川与云溪站在队伍中心。
云溪抬起手，精神力像白色光束瞬间射出，精准穿透一个衍体的核心。
黎川在他身侧闪身，如黑狼穿梭暗夜，爪锋割裂周围所有靠近的黑影。
“动作漂亮。”云溪忍不住轻声。
黎川嘴角微挑：“你在的话，我更想表现。”
玄崖在前面愤怒吼：“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谈恋爱？！我这边快被淹了——哇靠又来？！
莱托冷静补刀：“左边。”
“我知道我知道！别指挥我——啊这只好硬！”
衍体被打爆的烟尘像潮水飘散。
可取代它们的，是更多的、数量比刚才多一倍的黑影，像潮水般涌来。
司幽低声道：“不对。这个数量不是测试，这是——筛选。”
黎川：“筛选什么？”
司幽抬眼：“筛选‘云溪的精神强度’。”
云溪心口猛地收紧：“我？”
下一秒，地面震裂。
所有衍体都同时停顿了。
像是意识接收到某个新命令。
盯向云溪。
云溪背脊一凉。
黎川立刻挡在他前：“别想碰他。”
衍体像发狂一样扑来，速度比刚才提升了三倍。
玄崖大吼：“这他妈是作弊！”
莱托：“……他们只攻击云溪，这就是陷阱。”
司幽冷静分析：“他们想逼云溪进行‘主动防御’，而不是依赖我们。”
云溪愣住：“为什么？”
司幽：“因为他们要测你能不能承受下一阶段的‘人格融合’。”
空气瞬间冷到极点。
云溪呼吸轻微发紧。
黎川握住他手腕：“别怕。”
云溪咬牙：“我没有怕。”
然后，他向前一步。
玄崖：“你干嘛？！”
云溪深吸一口气，抬手。
白色精神光刃在他掌心凝聚。
影子扑来的刹那，云溪的光刃划过空气，像月色穿透夜幕。
一瞬间，十几只衍体同时被剖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