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还在靠近,姜予宁什么都看不见,害怕地往后退,腿弯已经抵上床沿,退无可退。
紧张得咽下唾液,颤声开口:“惊、惊春?”
那人一句话未说,脚步声在她面前消失,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姜予宁软了身子,栽倒在床上。
来的人,究竟是那晚救她的公子,还是歹徒?
她不敢说自己是将军夫人,楼晏死了,他的名号都没能镇住马匪,现下她又是偷跑出来的,暴露身份,必然会被威胁。
不能说。
她只能用自己先前在青楼那学来的手段,拿出来给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
她要赌一把,赌来的人不是歹徒。
姜予宁紧张得双手揪紧,身子本能地呈现防御状态,垂下的眼睫不安地颤动,即使她再怎么保持镇定,身体本能的反应将她此刻内心的惧怕展现得一清二楚。
“是惊春吗?怎么不出声?”
分明听出脚步声不是惊春的,却装作未听出来的样子,再配上她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确实很有欺骗性。
有小聪明,但不多,不过这样正好,更好控制,为他所用。
萧寒山逗弄她的心思更盛,倏地出声,发出声音的瞬间,很明显看到她身子颤抖,吓得不轻。
“眼睛好些了?”
声音很是陌生,姜予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纤弱的身躯侧躺在床榻上,衣衫贴身,身体曲线玲珑有致,一览无余。
男人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视她,眼底却没有一丝欲色,全都是对她能产生多少价值的审视。
救她回来,可不是只来发发善心的。
“是、是救妾的那位公子吗?”姜予宁小心翼翼撑起身子,捕捉到男人声音响起的方位,面朝他,下意识露出脆弱的一面。
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反应,一旦情况对自己不利,便会用自己的脆弱和美貌迷惑对方,最好是能迷得他神魂颠倒,放松警惕,她便能保住自己。
“是我。”
听到这声回应,姜予宁喜上眉梢,那晚的记忆逐渐复苏,男人的声音与记忆里的逐渐重合,越来越像她听到的那位公子。
“妾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她说着,摸索着床铺站起来,露出笑,慢慢朝男人的方向走,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很谨慎。
她看不见男人的位置,就不知该在什么时候停,离他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他。
萧寒山看她的视线随着她的靠近一点点收缩,在她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圈距离时,忽然出声:“姑娘的眼睛,还看不见么?”
他明知故问,突然响起的声音又吓了她一跳,身子一个趔趄,直直往他怀里撞。
姜予宁是故意的。
初来此地,被一个婢女苛待,不寻到靠山,日子久了,那婢女就不会把她当做一回事,更不会悉心照顾她。现下眼睛还未好,还得养伤,自己又身无分文,必须得牢牢抓住救她的人。
她又无权财,只能用自己作为筹码,获取生存的机会。
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样没人不会喜欢美色,这一招,她先前在楼晏身上百试不爽。
只是这一次好像失了效。
人还未撞入他怀中,手腕被攥住,力道大得她疼得轻呼出声。
男人仅仅只是用一只手,就将她倾倒的身子往回推,随即松手,根本没机会碰到他。
姜予宁是真的疼,她手腕本就细,那只手不仅力道没轻没重的,手心还尽是茧子,只这么一握,手腕上出现一道红指印,与她白皙肌肤对比很是明显。
她轻轻捏着自己被弄疼的位置,声音委屈极了,“公子,你弄疼妾了。”
萧寒山扫了眼被自己捏红的手腕,无声嗤笑,她真是娇弱,轻轻一碰就有印子,有那么疼吗?
但他不会说抱歉的话,“姑娘日后走路可要看着些,不要撞到人。”
他话里本是意有所指,谁知面前的女子听了,更加委屈,“妾眼睛受了伤,还未好全,看不见公子,不小心才……”
姜予宁低了头,咬着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忽地发觉男人没那么好骗,但楼晏已经死了,她又无旁人可以依靠,只能紧紧抓住他。
“妾不是故意的。”若是平常,她这会已经哭了出来,可眼睛还未好,不能哭。
即使不哭,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样依旧惹人怜爱。
萧寒山自诩见过各有姿色的女子,但没有一人如她这般,媚骨浑然天成。只可惜楼晏死得早,享受不了美人。
“无事。”萧寒山自顾自地挪了椅子坐下,瞥见远远放在桌边的茶盏,想到先前听见的瓷器摔碎声,玩味的表情收回去,面上已经有了不耐。
惊春跑到他面前来告状虽是越矩,但这位楼晏的未亡人确实是有很多小心思,茶盏放得这么远,就是防止她再“不小心”摔了。
女子柔柔细语响起,说着对他的感谢,最后一句正是她先前所说的,会伺候他一辈子。
萧寒山扯了嘴角,冷眼瞧她,胆子真是不小,夫婿刚死,便敢投靠旁的男人。若不是留她有用,他怎会命人去造她已经死的假象,销了她的户籍。
如今她是自由身,但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