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感受着这种几乎要令人发疯的压抑。他习惯了在枪林弹雨中用咆哮鼓舞士气,习惯了在生死关头与战友靠一个眼神、一声怒吼来传递力量与决心。但此刻,所有的情感和本能都被那条冰冷的通讯频道死死扼住,只剩下对数据的绝对服从和对那个遥远存在计算的依赖。
这感觉,不像是在夺回失去的阵地和尊严,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诡异而虔诚的朝圣。而他们朝拜的对象,并非任何已知的神只,而是远在“方舟”之中的、冰冷的数据流与绝对理性的逻辑。他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脚步,都成了那个庞大运算的一部分。
沉默的行军,在矿井深处持续着。没有鼓舞人心的口号,没有血脉贲张的冲锋,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精确到厘米的移动,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对那个无形“棋手”下一步落子的恐惧与渺茫的期待。他们不再是挥舞利刃、凭血性厮杀的战士,而是化为了精密仪器上几枚微不足道的探针,被一只隐藏在数据迷雾后的手,冷静而精准地操控着,刺向那个吞噬了他们同伴的、黑暗核心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