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127旅的副师级大校,脸色涨红。
手里……竟然真的扛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布满了尖刺的荆条。
他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韩锋面前。
“噗通”一声。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单膝跪了下去。
“韩……韩大队!”
“我……我是个混蛋!”
“演习之前,我压根就没把你们319旅放在眼里,更没把你韩锋放在眼里!”
“我觉得你们就是一群投机取巧的弱旅,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根本上不了台面!”
“演习输了,我还不服气,我觉得你们是侥幸,是钻了规则的空子!”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找回场子,怎么报复回来!”
“我……我他娘的就不是个军人!我就是个赌徒!一个输不起的赌徒!”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直到听了你那番话,我才明白……”
“我跟你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战术指挥水平的差距。
是格局!是眼界!是思想的差距啊!”
“你在考虑的是国家战略,是军队的未来。
而我……我还纠结于一场演习的输赢!”
“我……我给你丢人了,给127旅丢人了,给这身军装丢人了!”
崔允双手将那根荆条举过头顶。
“韩大队,我崔允,今天向你负荆请罪!”
“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
全场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崔允竟然真的会做出如此举动。
这可是“负荆请罪”啊!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韩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崔允,心里也有些动容。
他没有去接那根荆条,而是伸出手,要去扶崔允。
“崔副师长,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就在他的手掌碰到荆条,想要把它拿开的时候。
“嘶……”
一根锋利的倒刺,狠狠划过他的手心,一道血口子瞬间出现,鲜血涌了出来。
崔允吓了一跳,赶紧要把荆条扔掉。
“韩大队!”
韩锋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反而用那只流着血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崔允的骼膊,用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看着崔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演习场上,我们是对手。”
“但下了演习场,我们是战友。”
“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并且有勇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错误,这比打赢一百场演习都更了不起。”
韩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退后一步。
他用那只受伤的、还在流血的右手,向崔允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崔副师长,在我心里,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崔允愣住了。
他看着韩锋手心那道刺目的血痕。
看着他那双真诚而坚毅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哗啦啦……”
雷鸣般的掌声,在高坡上响起。
无论是韩锋的格局,还是崔允的勇气,都诠释了新时代军人最可贵的品质。
马承宇政委眼框也有些湿润,他走到康永年司令身边,低声说道。
“司令,我看……今天这事,得让军报的记者好好写一写。”
“一个叫《装甲兵万岁,精兵同样万岁》。
一个叫《一场跨越胜负的负荆请罪》。”
“发给全战区,不,全军的各单位主官都看看!”
“这可能不仅仅是一段佳话。
甚至可能成为我们军事思想改革史上,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啊!”
康永年重重地点头。
“好!就这么办!”
“承宇,这事你亲自去抓!”
然而,就在这气氛热烈到顶点的时候。
一个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
“报告!”
一名通信兵满头大汗地从山下冲了上来。
“报……报告首长!”
“山下……山下有地方警察求助!”
“情况……非常紧急!”
警察求助?
众人都是一愣。
部队和地方虽然是军警民一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