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哑巴了?”
郝宇恒环视一圈,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仗打成这个样子,就没人想说点什么吗?!”
无人应答。
失败的耻辱和对未知的恐惧,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政委,你说!”
郝宇恒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陈岩身上。
陈岩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站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把血淋淋的现实剖析清楚。
否则这支部队的军心就真的散了。
“同志们,我们输了,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
陈岩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淅,让在场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但我们不能输得不明不白。”
“我想,现在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疑问,我们到底是怎么掉进这个陷阱的?”
他顿了顿,看向全息沙盘。
“原因有二。”
“第一,我们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
“我们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319旅强渡乌江之后,必然是人困马乏,需要时间休整。”
“所以我们才敢放心大胆地全线追击。”
“但我们都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韩锋这个人的疯狂!”
“他根本就没想过休整!他渡江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我们决战!”
“他把自己的远程火箭炮旅。”
“这个我们一直以为还在江对岸的杀手锏,悄无声息地部署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
陈岩的话,象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啊,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韩锋敢这么赌?
渡江之后不巩固阵地,反而把最金贵的远程火力拉上来玩埋伏?
这完全不符合常规战术!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致命的。”
陈岩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我们被愤怒和急于求成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从演习开始,我们就处处被动,连续的小规模失利,让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
“当319旅的防线‘一触即溃’时,我们太想赢了,太想一雪前耻,夺回失去的c3高地了。”
“所以,我们的士兵才会不顾一切地追击。”
“我们的指挥员才会忽略了那片洼地异常平坦开阔的致命地形。”
“我们一头扎进了人家为我们精心准备的屠宰场。”
“韩锋利用了我们的骄傲,更利用了我们的愤怒。”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心理战,而我们……输得一败涂地。”
分析结束,指挥部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羞愧和不甘。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被韩锋玩弄于股掌之间。
“败局已定……”
一名营长喃喃自语。
“旅长,要不……我们向导演部申请……”
“住口!”
郝宇恒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申请什么?申请投降吗?!”
他指着门口,对着那名营长怒吼。
“我165旅,没有孬种!想投降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那名营长脸色涨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全国直播!全国人民都在看着我们!”
郝宇恒喘着粗气,眼睛红得吓人。
“我郝宇恒,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投降!”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的疯狂。
“我命令!”
“从现在开始,165旅进入最后作战状态!”
“命令野战医院,除了重伤员,所有医护人员、后勤人员,全部拿起武器,编入战斗串行!”
“命令剩馀所有作战单位,放弃固定阵地,以山脉为依托,给我层层阻击!打光最后一颗子弹!”
“参谋部、指挥部,所有军官,包括我!全部到一线去!”
“韩锋想全歼我们?可以!”
郝宇恒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那就让他用人命来填!我要让他知道,我165旅的骨头,有多硬!”
疯狂的命令,让所有军官都愣住了。
这是要……全员玉碎啊!
然而,看着郝宇恒那副决绝赴死的神情,所有人心中的恐惧,竟被一丝悲壮的血性所取代。<